“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裴云掀开被子起身,月萍就忙给她穿鞋。
月萍是嫁了人的,比裴云更知道口水淹死人的道理,自打小姐真被带回了这院子,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好容易小姐醒了,得赶紧走,片刻也不能再耽搁。
两人刚离了床,正准备踏出房,陆棠清就出现在了门口。
“去哪儿?”
“回,回去。”
一对上陆棠清那犀利的眸子,裴云就莫名其妙地心慌了,仿佛自己做了坏事还被抓了个正着。
“喝了药再走。”
陆棠清一脚踏进房来,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碗药递了过来。
裴云一看只是喝药,顿时松了口气,笑了笑道:“好啊。”
接过药来一闻,药味冲鼻,还没喝嘴里就苦了,顿时五官拧成一团,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二字。
陆棠清一脸好笑。
裴云不爱喝药的事全王府的人都知道。她刚嫁进王府的时候身子不好,三天两头喝药,回回都是奶娘好说歹说劝着哄着喂的,正因为如此,他印象里的裴芸芸才那么娇气。
那时候王府里的蜜饯都是给她备的。他也曾亲自喂过她一回药,好话说尽了也送不进去两口,一碗药愣是要喝到凉了才肯罢休。
本以为这回裴云也定然不肯喝,不然就是找各种借口跑回院里去,正准备好了要笑话她几句,就见裴云视死如归地一闭眼,仰头一灌,一口气把药喝完了。
陆棠清脸色一变,手一缩,把藏着的蜜饯缩了回去。
裴云没想到中药这么苦,比裴芸芸记忆中的还苦,一口咽下去之后,那股又苦又涩的药味就在她胃里翻腾,直往上冲。
她竭力地忍着,可还没放下药碗,就猛地一阵作呕,刚咽下去的药顺着食道返上了喉头,裴云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吐出来。
月萍忙帮她顺气,嘴里不停地劝着:“不苦不苦,咽下去病就好了。”
和奶娘说的一模一样。
裴云再次把药咽了下去,狠狠地深吸几口气,才把喉咙里的药味压下去一些,但拧成一团的眉头还是舒展不开,一脸难受的模样。
陆棠清又迟疑地想把手里的蜜饯拿出来,可裴云却放下了药碗,冲他款款一礼,用苦得变了调的声音道:“谢王爷救命之恩,芸娘这就回去了。”
说完,像逃命似地带着丫鬟走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陆棠清一口气憋在胸口,狠狠地把手里的蜜饯捏碎,摔在地上,负气而去。
糖渍梅子从碎裂的纸包中滚落出来,正是裴芸芸从前最爱吃的东西。
一出清王的院子,裴云就忍不住咧舌头,一边大口哈起一边问:“月萍,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什么都好,赶紧把这股味儿给压下去。”
太苦了!还不只是苦,又腥又涩还带点辣,也不知道什么药方才能熬出这个味来。
月萍忙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来。
“还有一块桂花糕,小姐快吃了吧。”
裴云一把抓过,整个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一边还不住地抱怨。
“太苦了,中药怎么可以这么苦?这怎么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