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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水东去 惜风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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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一声,小白靠着的刀兵佣挥起右手中的刀,划破了小白左臂的衣服,露出白皙、血淋淋的左臂,疼至脑门的感觉让小白啊的惊呼起来,直愣愣看着刀兵佣再次挥刀而来,心下想移动,却只觉这腿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只见一发之际,莫离桥左手按在小白后背,着力往前一推,小白一个踉跄,身子已往前几步微晃,他则往后跳出一丈。青光闪动,这兵俑刀刃只隔小白后背一拳头距离呼呼而过。

虎口粮蓦地跃起,一青色长枪紧跟刺向其底,长枪兵俑只觉不中,双手一动,长枪往上一挑。只见虎口粮身子一个旋转,避开这一挑。看向四周,众人皆被身旁兵俑所束缚,只有小白一人受伤,心道糟了。只是一个愣神,其背后剑兵俑挥剑刺来。虎口粮耳朵微微一动,听得背后有不知甚物向自己飞来,以为是飞箭,左脚蓄力,双膝一曲,向右跳去。回头一看,是一柄青灰灰的长剑。

忽听得莫文聪大声说道:“大家伙儿,快朝原来的方向退回去,这里的兵俑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离莫文聪几丈远的冷峰闪过一拿刀斧兵俑的劈砍后,答道:“这兵俑身上的咔咔声太响,隔着我们又有点远,他们听不着的。”莫文聪说道:“那我们靠近点他们吧,在这里待多一时,这兵俑就越多。”说完,就想朝莫离桥所在的方向避去,隆隆声响,一群群兵俑杀将过来,止住了莫文聪的去路。朝右瞧去,见冷峰身边也被兵俑围在,应付兵俑的攻击已然身心疲惫,根本没办法向莫离桥靠近,莫文聪心想:“这该怎办才好?这些兵俑无穷无尽,他石头做的,我这肉拳怎敌得过?”

一盏茶时间过去,经常在野林子跑的莫文聪也大呼口气了,粗麻衣已然被汗水打湿,周围兵俑不减反增,莫文聪一欲靠近众人,兵俑的攻击就越为狠利,只逼得自己朝后退去。刀去剑来,咔咔声,呼呼声,莫文聪这跃那起,左避右闪,几次找着机会踢向兵俑,却感觉腿骨震震不已,肉撕骨裂般,而那兵俑仍凶狠狠,威然然。

“唔?”莫文聪忽的发出轻咦声,眼睛一亮,道:“这只有一尊长枪兵俑,我可以从这里逃出去呀,这些兵怪怪都十几尺,躲开一尊难不倒我。”当即,莫文聪借助盾兵横撞来的盾牌,脚下一个旋转,迎向盾牌跑去,眼见他与盾牌隔一步距离时,双腿一曲,跳上盾牌,借力一跃,从长枪兵俑脚缝中穿出而去,摆脱了兵俑的包围。莫文聪回头一看,这些兵俑瞬间反应过来,又挥舞着兵器杀将过来,没有犹豫,左右**替踏出,朝着兵俑最少的方向跑去。

“先逃出这兵俑的包围再去找阿桥他们。”莫文聪心下决定,并祈祷道:“望阿桥他们相安无事唉。”

只瞧莫离桥脸带惶恐急急朝前方黑暗暗处跑去,眼瞧他脸色苍白,其背一血汩汩,肉嫩嫩的长刀伤,牙关紧要,虽然疼痛万分,但他却丝毫没有挺缓。身边的小白已不知去向,其后笃笃笃然,两骑兵俑持着长枪追来,身下虽为马,但却是青石所做,奔起来比人还慢。但其二后面紧随着各种兵俑,尘土灰飞,青光蒙蒙,笃笃声然然,咔咔声袅袅。

奔走了里许,眼望不远处丝丝亮光,莫离桥心下兴奋,道:“本以为自己迷路了,不知这误跑误撞的给我跑到了青铜门了,这青铜门外面的蛛网那冒火怪物都怕,想必这兵俑也应该怕。”

当即脚步交替更繁,连背后的疼痛也都忘却。只瞧那光芒不断地在变大,颜色渐渐黄昏起来,似听得笃笃声小了许多,呼呼声也没有了,愈跑愈近,莫离桥只觉周围暖和起来,不再冷冰冰,寒渗渗。心下一喜,脚步加快几下,很快莫离桥就已到了发光之处,一散发着金黄黄的漩涡在暗流中盘旋着,莫离桥快步走进暗流边瞧瞧,只感觉那暗流其上微微汩汩,其下波涛滚滚,不比猛浪凶涛弱了多少。

哒哒几声,这两骑兵俑已经离莫离桥几丈远处停下,都是右手持着长枪,目视前方,威严气重,然其后的兵俑都消失不见,莫离桥心里咯噔一下,道:“糟了,原以为是去了青铜门,没想到是来到鬼门关了。”前是追兵,后是汹涌暗流,两样都似无生机。

莫离桥哼地一声,说道:“桥爷我就算死,也不死在石头手里,那样太憋屈了。说不定跳这暗流还有一线生机!”说完,还没等这兵俑长枪刺来,莫离桥眼一闭,朝漩涡倒去,心想:“死就死吧,只要不要让我太难受就好了。”

没一会,莫离桥并没有感觉自己身受水的冲击,反而洋溢在暖暖的棉花一样,想睁开眼睛瞧瞧,却觉眼皮重的睁不开,心想:“难道这就是死了的感觉吗?哎,这死的感觉还真是舒服。”心头一热,没了意识。

水流潺潺,鸟儿叽喳,莫离桥只觉微风拂面,暖洋洋,嗅嗅鼻子,草儿花儿夹着泥土的香味徐徐入鼻。心道:“原来这地狱也不这般恐怖,应该不错的。”心中这想着,眼睛自然也是睁开看看。

阳光洋洋,黄秋颤颤,金黄夹绿。上边飞流直下,水汽腾腾,其水速急急湍湍,磨光了尖石,其声轰轰隆隆,似极雷霆乍惊。然则其下泉水温温柔柔,回回旋旋,色彩青青透透,倏地几条青黄红红的鱼儿窜了过去。

有通天大树蹲守其旁,蓬松松,翠金金。金叶唦唦,随风颤动,鸟儿们此飞彼落,玩个不停。然则满地花草,青翠摇漫,称得些许花儿犹如点点星光。莫离桥深吸一口气,大道:“好,这地狱如此美好,难怪世上见不了鬼魂,如此圣地,小爷也不喜回去了。”忽地,眼角瞧见一黑黑物什,注目瞧去,只见离自己十几丈远处,正端坐着一位老人家,旁则湖,顶为树。一人、一桌、一景似于画中仙,景中人。莫离桥瞧去,这老人正静静地看着湖中,似乎这世间只有他与湖,心道:“不知自己刚才大叫,吵到这老人家没。得过去陪个不是,顺便瞧瞧老人家看的湖中有甚!”心中有了主意,脚下自然也就迈开了脚步,轻轻地,绕开花儿草儿,离老人家愈近愈不敢呼大气,怕惊扰了这幅仙画。

莫离桥来到老者身边,也识趣没打扰老人,只是站在一旁,瞧瞧老人,又瞧瞧湖面,眉宇微皱,看不出什么玄机,只等得老人回神发现自己。清风略湖,时间似水,半天时辰过去了,老者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没察觉到莫离桥的到来,若不是能感觉到老人有力稳重而安闲的呼吸声,莫离桥早以为老人不在人世了。

站了许久,胳膊腿儿早早酸疼疼地,见老人没什么反应,莫离桥正欲转身离去,还没动身忽听得老人笑声朗朗,说道:“哈哈,难得难得。难得有人陪我这老人家细静地看看泉湖了。”

这一声锵锵亢亢,清晰活力。听得莫离桥心中不由一爽,但听到老人家的话,心下当即凉了一节:“难道这…”没等莫离桥多想,老人家再次说道:“小兄弟,你可知我在看什么?”

莫离桥道:“看湖呀。”老者不满的摇摇头,那微白的发尾随随摇摇,闭上炯炯神采的眼睛说道:“心。人深处的内心。”这声平平静静,缓缓袅袅。听着,莫离桥心下好奇,又投眼看去湖中,依旧青青澄澄,哪里有甚内心。只听得老人家说道:“小兄弟,以你的能力自然是看不出人心的咯。”莫离桥道:“那老人家你看的是谁人的心?”瞧眼望着老人家,老人家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猜猜。”莫离桥答道:“是否是坏人的心?”老者摇摇头,莫离桥又猜道:“那是大理城人的心?”老者连即摇头说道:“大理城人?谁要看他们的了,不是不是,小兄弟,你再猜猜。猜猜你眼前的。”莫离桥眯了下眼睛,打量着老人家,眼睛一亮,惊讶地说道:“难不成是老人家您自己的心?”老人家头甩一个圈,说道:“是,也不是。来,小兄弟,与我下盘棋来,如果你能下赢我,我就告诉你我看的是谁的心。”老人家抽出右手,搭在莫离桥左臂上。

莫离桥只觉左臂犹如冰封般不能动一下,刚欲开口,眼中一花,雾气散开,一个噔呛,屁股一个坐实,低头一看,自己正坐在木桩上,时暖时冷,却觉舒适恰当。听得老人家说道:“小兄弟,会不会作棋?”莫离桥抬头一看,木质棋盘,黑白两子,树香茵茵。心有略有疑问但得先回老人家的话,嘿嘿笑道:“不会呢,老人家,自小家穷,哪有人作这个呢。”老人轻捋白须,眼睛咕咕打转,说道:“那没事,没事。我教你,挺简单的。”

莫离桥见这黑黑白白的小石头也心生好奇,听到老人家要教自己,心下也欢喜得紧,忙道:“真的?那就谢谢老人家咯。”老人家忽然面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输我一次就得答应我一件事。”莫离桥道:“好,我答应你。”刚刚说完,莫离桥就觉有些不妥,但话已说出,不容收回了。

老人家一喜,随即笑嘻嘻地说道:“老实跟你说吧,这里始终只有我一人,如今来了你,我也终于见着个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唉,老头子我终于不再孤单了。”说完老人家叹了口气,竟然有些神伤。莫离桥心生可怜,说道:“老人家,以后桥子陪着你作棋。”

老人家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也终会离去的,这望心泉湖,可看人前世今生,也可看人心内处。只不过需大能耐罢了。然,你心不在此,所,你终会离去。”听着,莫离桥心里一荡,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老人家续说道:“小兄弟,否想那么多了,快与老头子作一盘棋,这么久都只我一人在作,早已腻了。”莫离桥答道:“好,对了,老人家,刚才我怎么到这的...?”莫离桥壮了壮了,略抬起头看着老人,老人答道:“你且看!”只见老人家伸出右手,食指向外一弹,荧光唆过,莫离桥只觉破风声在耳边响起,只瞧见头上腰肢般的树枝嘭地化为粉末。一霎间,粉碎的树枝窸窸窣窣地恢复成摇曳的枝干。

老人家得意地看着莫离桥说道:“想不想学这招弹花指?”莫离桥连即点点头,两眼瞪得老大,说道:“想…想学!”自己千辛万苦找得不就是这样的功夫吗?老人家嘴角一勾,说道:“想学我还未必肯教,不过只要你作棋能作赢我就可以考虑考虑。”只见得莫离桥听到这话摇摇头,缓缓说道:“可我不会作棋,更谈甚么作赢您了。”老人家说道:“非也,非也,我非圣人,这作棋输赢也是常有之事。许不得我教你后,你就赢我了。”莫离桥点头几下,说道:“那就有劳老人家教我了。”

只见得老人家右食中二指夹起一黑子,只瞧他左右二手,来去往往,变幻无常。听得口中,神也道乎,云里雾里。莫离桥在则一旁不住点头,有时也与老人家一起指画,有说有笑。一晃间,日落西山,晚霞似漆,蒙里红透,映得莫离桥脸上红彤彤。“咕噜咕噜”声响起,打断二人的欢谈。老人家一愣,随之一笑,说道:“小兄弟,肚子饿了?”莫离桥讪讪的点头,老人家见此朗声说道:“汗,怪我,遇到自个喜欢的事就忘了他人了,老人家我也不喜的吃甚,忘了小兄弟需得吃东西了。”还没等莫离桥开口只听得老人家又道:“不知小兄弟想吃甚?这树的果子还没结,只有鱼儿。哈哈,小兄弟也只有吃鱼啦。”

莫离桥听着,心下一乐:“吃了许多天果子,今天也可以尝肉咯。”嘴上忙道:“那甚好,小子我是真饿了。老人家,不知这望心泉湖深不深?”老人家捋捋白须,说道:“深也不深,这得看小兄弟怎么想这湖水了。”这话让莫离桥听得云里雾里,理不清老人家的话意:“怎么想?不知老人家的意思是…?”只见老人家缓缓站起,面向泉湖,背对着莫离桥,左手贴后腰,右手轻捋丝丝白须,说道:“你可知这世间万物是怎地出现的?”听得莫离桥说道:“难不是造物主之结果?”清风徐来,只见老人家身衣随风而动,风声语声同时传来:“非也,非也。这乃人心所至,这世间从未有甚造物主,有的只是人心罢了。这人的所见、所闻、所想、所听、所感都只是心之结果唉。”

莫离桥听得这话似话中有话,眼睛一亮,说道:“莫非…莫非这湖水也一样?”老人家这次不再回答莫离桥,提步走向大树旁,侧依着大树,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莫离桥。其下花儿草儿生意蒙蒙,这老人家走过竟无伤到它们一毫,这忽地一下,莫离桥似觉得老人家又与周围形成一幅仙画,若不是自己身在其中,说不得跪在地上,连拜神仙咧。

轻唦唦声,莫离桥生怕踩着花儿草儿,原本几步的距离也让他走得缓慢,来到望心泉湖旁,水流清清,底石沙沙清晰可见,由近黄昏,这水显得幽幽蓝蓝,水中鱼儿悠然自得,不因有人而乱了自由。

气已深秋,夜色慢迈,微风清冷,黄叶飘飘。水应冷咧,但脚触泉水,莫离桥只觉暖洋洋,清爽爽,脚底不由一热,全身一松,似躺在软绵绵的云儿里。心想:“这难怪鱼儿这么悠然,原来竟有这般感觉,太舒服咯。”心里孩儿心性不由一发,莫离桥竟忘了肚饿之事,与鱼儿玩耍起来。老人家眉头一挑,睁眼看着莫离桥跟鱼儿戏了,嘴上也不由乐了起来。

细风之中,听得老人家轻语道:“漫漫长守,有小兄弟陪陪,也添了几分乐意。自打那时起,自己许久没这么开心了。这人等得值得。”高月挂空,清色入世,映得水中磷光闪闪,忽听得老人家说道:“小兄弟,玩得许久,肚子不饿吗?快且上岸吧,已入深夜,别着了凉。”水中莫离桥听得这话,抬头看向老人家,只见得他依旧闭目养神,未曾动过一毫,心下惊讶,随之说道:“好咧,老人家,瞧,这鱼儿多肥。且等我与你烤鱼吃。”语毕,脱下麻衣,卷着几条鲜肥的鱼儿上了岸,找来枯木柴,架起火篝,串起鱼儿,美滋滋地烤着。烤完,二人便笑谈中吃了起来,原本老人家不吃食,耐不得烤鱼香味,这一吃便停不下来。

篝火渐灭,朝阳爬起,云雾散去,莫离桥揉揉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从大树底走了出来,四下环顾,忽瞧得不远处人影闪动,心里好奇,便走了过去。走近一瞧,原来老人家早早在此练耍起来,只见老人家刚来个“剑影碧血”,连势一转,又使个“踏剑星空”。莫离桥一旁看得精彩甚多,脑中灵光闪现,似看得这剑法奥妙异常,但却与自己似曾相识,心有所想,手脚便一起舞了起来,虽舞得有模有样,但却与老人家少了些神似。老人家对此似有所觉,手中剑中,白光闪闪,又是一个“破剑之烈”,瞧得莫离桥竟也舞了起来,心有所感,双脚点地,升于空中,一个盘旋,竟未落下,随之“剑羽浪潮”施展而来,原来老人家次意是让莫离桥更好的观察自己所用招式。莫离桥本已聪明绝顶,已会老人之意,更是用心记住每一招式,奋力紧跟老人家所施招式,一一形似。

烈阳炎炎,夜中寒冷已被取代,身觉已有丝丝闷热,莫离桥已是大汗淋淋,只是老人家似乎兴趣未尽,还想再耍剑,眼角撇之,见莫离桥大呼口气坐在地上。老人家哈哈大笑说道:“好久未遇到小兄弟这样投我其好的了,小兄弟竟未有内气也能运之招式,看来小兄弟天赋凛然啊!”经过刚才一事,莫离桥哪还不知老人家的意思,双膝跪地,便是三拜,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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