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放着个大案板,一个又爱又胖,跟个树墩子也似的胖伙夫正自使劲儿的揉着面,屋里热,干的也是力气活儿,这会儿他已经是满头大汗。d-m汗珠子吧嗒吧嗒的滴下来,他两只手都忙活着也来不及擦。面给揉开了,而后便用大擀面杖碾平,弄到大约不到半寸的厚度,然后在上面撒上一层盐,再抹上一层老油,用手抹得匀和了。
把油和盐细细的弄匀和之后,再把面折叠,团成一团,再摁压,再揉开,最后搓成一个个胳膊粗细的面棍。用刀一刀刀的把面棍切成拳头大小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厚厚的大饼。
在他旁边,另外一个人则是忙活着烙饼。在锅里点匀和了油,厚厚的一层,那胖伙夫擀出一张饼来他便伸手抄过来,直接扔进锅里。他一个人就伺候了两口大锅,一口锅里少说也贴了七八张饼。他手显然很巧,手里一个铲子,看着哪个差不多了便是速度极快的一伸手给翻过来。
几个翻个儿,用不多久,一张滚烫烫,黄油油的烙饼便是出锅了。烙好的油饼都扔在旁边一个大簸箩里,足有洗脸盆大小的簸箩,有三个已经被堆满的挂尖儿了。
他一个人伺候着这些,也是忙活的够呛。
…………
一个时辰后,戌时+一+本+读+小说+中,也就是晚上的八点,磐石堡的军营食堂,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客人。
三十个杀手队在各自训导官的指挥下在食堂外面整队,然后按照顺序从第一到第三十依次进入。
第一杀手队是第一个进去的,他们排着纵队前后进入,训导官董毅英就站在食堂的过道里,目光冷峻的瞧着他们。在董毅英目光的逼视下,本来一进入食堂就略有些松懈的众人赶紧挺直了腰板儿,扬起下巴,目不斜视,努力做出一副英武的样子来。
只是,真的是太累了!
钱一川走在郑发奎的后面,是第二个。他奴隶想要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努力维持一个使自己看上去很正常的走路姿势,但是他实在是太累。大腿上的肌肉一突一突的跳,似乎根本要不听他的指挥。他的步子有点儿凌乱了,至于腰酸背痛,那就根本不用提。
他眼皮儿微微一低,看见前面郑发奎的肩膀也是有些前后晃悠,脚底下虚浮了不少。而身后,更是传来了蒋老三粗重的呼吸声。
钱一川竟是感觉有些欣慰,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也不是我自个儿这样啊!蒋老三壮的跟牛也似,还不是一个样儿?”
食堂面积很大,事实上,这是钱一川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房子。食堂是一个大通间,足有十丈长宽,地面上铺着整洁的石板,里面没别的摆设,就是放着一排排的大桌子。是那种专门订制的长桌,每一张足有一丈四五尺长,三尺多宽。这一派便是放了六张这样的大桌子,其中两张两张的凑在一块儿,如此便是形成了三块。靠东西墙各自一块儿,中间一块儿,中间有两个夹着的过道。
在桌子两边,摆放着长椅。
每一排都是如此,一眼望去,怕不得有几十张桌子。钱一川暗暗估计了一下,这里容纳六七百人左右同时吃饭绝对不成问题。
里面竖着四根足有人腰粗细的大柱子,想来是用来支撑重量。
由于是第一个进来的,他们的位置是在最里面,靠着墙角的地方。
走到离董毅英远一些的地方,钱一川分明听到后面传来蒋老三低低的骂声,声音很小也很含糊,钱一川没听清楚说的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座位旁边,众人这会儿瞧了那板凳真真是无比的亲切,只恨不得赶紧一屁股做上去,喘匀了气儿再说。
只是心里刚起了这个念头,后面董毅英冷冷的声音便传来了:“军队第二十一条,不让你坐,你便老老实实的站着!”
“娘的!”
不单单是蒋老三,这会儿众人都是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钱一川都不例外。
只是骂归骂,这一下午的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挨了鞭子,他们现在对训导官简直是畏之如虎。训导官的话,是万万不敢不听的。
谁敢不服气儿,看看蒋老三就知道了。
蒋老三这会儿的样子真就可以用狼狈二字来形容——鼻青脸肿,还夹杂着一道道又粗又长鼓起来的血痕,身上脸上脖子上,但凡是能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有鞭痕的存在。给打成了猪头也似。甚至就连胖袄都给抽的开了一个小孩儿嘴儿大小的口子,露出来里头的棉花。
可把蒋老三心疼的不轻,他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这么暖和的衣服呢。
大伙儿瞧着他,暗自心中引以为戒——这就是不老实的下场啊!
足足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等到所有的杀手队都进来,三百六十人,没一个敢坐下的,都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只不过利用腿在桌子底下,训导官们看不大真切的优势他们还是趁机调整了一下姿势,偷了偷懒的。
石进大步走进来,扫视了一眼众人,沉声道:“坐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