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阁内好一阵寂静,可庞玉娟却觉得脑袋嗡嗡地响,厉声道:“宋云飞,休要胡言!你什么意思?”
跟在她身边的春柳忙拉拉他的衣袖,担忧道:“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事让庞管家来处理得好。”
春柳经过一年多的磨练,也学了不少东西,当然也因为自己的愚蠢吃了不少苦头,总算是知道在哪些地方不该让大小姐出头。
春香阁的店掌柜也不傻,听到这话忙摆手道:“这位公子请慎言!”
宋云飞讥笑一声道:“慎言?本公子说得可都是事实,何来慎言?”
说着看向庞玉娟,摇摇头道:“庞大小姐,如果不是,为何天天来这店里转呀,是不是想盯着聂家,看看他们会不会再出什么鬼点子败坏庞大人的名声呢?”
“啊?”庞玉娟愣了,本以为听到的会是讥笑,却听到了为他父亲着想的话语。她一时间没转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宋云飞。
此时,店掌柜被楞子有意无意地又挤出了人群,而围着看热闹的人反而又多了。这可是内幕呀,日后跟三两好友喝小酒时就有的吹了,一个倆的起着哄催促着快点讲。
还是春柳掐了一下庞玉娟,她才反应过来,板着脸道:“你说的没错,本姑娘就是想来看看是谁在败坏我父亲的名声。”
这时,凤无崖也站出来道:“在下在府城也听说过这事,听说聂家的聂大爷经常假借认亲之名抢姑娘,然后送给上司,但这些人家的姑娘无一不是失去双亲既没钱又没势的。若是不符合要求还好说,最多找个借口赶出聂家。可符合了他们的要求那可就惨了。”
“哦,还有这事?这位兄台快点说说,咱们朐县可是民风朴实,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朐县的百姓也觉得脸上无光呀。这都传到府城去了,真是丢脸。”还是那头一位看热闹的中年人说话了。
凤无崖接着道:“我这也是在府城某家酒楼吃饭时听人说的,具体如何,在下也不大清楚。不知这位兄台可清楚?”
他问的是宋云飞。
一边的庞玉娟终于知道宋云飞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可她不在乎。两人在京中没少明里暗里损对方。在意的是聂家真的往他父亲身边塞女人吗?她之所以能够嚣张全靠一个身份,她是庞太师侄子唯一的嫡女,家中虽有两个妾。却是属于懦弱无能的,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没人敢对她不敬。
可若是有人给她父亲塞个继室,她头上多了个继母的话那就不同了,她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于是看向还在人群中苦苦挣扎的店掌柜。眼神中就有了恶意,说道:“宋公子就说说吧。本姑娘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用这种手段贿赂我父亲!”
如此,宋云飞目的达成,便笑嘻嘻地乱编一通,让看热闹的人听得过瘾。
这故事有真有假。真的就是聂贤买来了两个瘦马,这在朐县无人不知。再者就是聂贤原来的官职是怎么来的,等等……。
在边上怎么也挤不进去。说不上话的店掌柜急了,索性退了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自家侄子。去找个靠得住的店小二将这事告诉聂家主事人,这事闹得有点大,他完全压不下去。
可此事若就这么完了,显不出宋云飞的纨绔本色,冲着混在人群中咬牙切齿的店小二道:“凤兄这顿饭钱本公子出了。可是,凤兄的画可不能白白被人撕了呀。”
凤无崖马上道:“宋兄说得对。你我一见如故,这饭钱怎能让你来付呢?月影,拿十两银子给这店小二。”
“是,主人!”
月影麻利地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刚被楞子揪过来的店小二,看他不收直接塞他手里。
凤无崖接着道:“本想等我这小厮来再付给你洒菜钱的,可你这小二一再催促,在下只好想用作画来消磨时间了,但是你却口出污言,在下就想着先将画抵了酒钱再说吧。没想到你却不识货,生生将在下的画给撕了,这可不成,你得赔我的损失。刚才说过,我的画可是价值千金的,你厮了就代表春香阁打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这事怎么着也得好好说道说道。”
“我……这……。”店小二实在不懂,他撕的画怎么能代表春香阁,还打了读书人的脸呢。
可一众看热闹之人也纷纷开口附和,他们当中亦有不少读书人。一般不是在特殊情况下是不会变卖自己的墨宝的,这是读书人的气节。
凤无崖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众人都一致认为是春香阁的不对,纷纷支持赔偿。
正在这时,聂贤终于被请了回来,这家店自聂贤丢官以后,聂老太作主交给了大儿子管理。
聂贤一到,众人再次给他让了一条路,走到凤无崖面前,问道:“不知阁下想要多少银子。”
他看到庞玉娟,可后者的眼神让他心中没谱,虽然也孝敬过庞管家,但庞巡抚的女儿的话肯定比一个奴才要来得重要。
宋云飞接话道:“我这兄长的画可不便宜啊,价值千金呢。就给个一千两吧!”
“什么?一千两,你们还不如去抢!”如此狮子大开口让聂贤大怒。
凤无崖道:“看在庞大小姐的面子上,就给个五百两吧。”
聂贤继续大怒,“五百两也不是小数!就你这穷书生,想必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
凤无崖面无表情不再说话,可看热闹的读书人却怒了,聂贤简直是一竿子打倒了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