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飞云和裴昭昭看自己姨娘毫不犹豫地追赶裴俊琪去了,脸上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来。
这两人虽然不服气裴孤城,但这次的事情确实刷新了他们的认识,让他们一时之间感到忐忑不安,想想自己是怀着怎样的热情去拥抱这世界,却原来是如此的冰冷。
谢璇好好欣赏了一番眼前这对兄妹黯淡的神色,然后不在意地笑着说,“现在这种结果是最好的结果,你们如果不好好珍惜的话,母亲也无力帮你们了!”
“奉劝你们一句,无论你们的心思怎么改变,有一点却不能改变,毕竟像今日这样的仁慈不是经常会有的!”
裴飞云和裴昭昭心里一凛,立即恭恭敬敬地回道:“是,母亲!”
“你们回各自的院里吧,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
谢璇看着裴飞云,突然问道:“我记得今天你该回书院的,怎么没去?”
裴飞云垂下头,难过地说:“儿子~儿子心里实在是难受!”
“昭昭出了这样的事情,儿子无心向学,所以派随从给先生告假了!”
谢璇冷瞥了裴飞云一眼,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问什么问?让你好心喂了狗!呸!
这裴飞云依旧不安分啊!就差没说裴孤城这个嫡兄不念兄妹之情,在庶妹被人欺负了后,还自私地想奔自己的前程。
谢璇也懒得再和裴飞云兄妹说什么了,转头就对站在一旁的冯梅影说:“冯姨娘跟我到怡然苑,我有事要交代。”
裴昭昭看谢璇离开后,也跟着自己的兄长离开了。
“哥哥,母亲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裴飞云冷笑道:“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的儿子如今是东宫的属官了,虽然挂着虚名,但也有了似锦前程,可我们兄妹俩呢?”
“你名声坏了,还要嫁给赵德善那个纨绔子弟,说不定裴孤城就是踩着你的肩膀上去的呢!要不大皇子哪里知道他这么个人物?”
“是~是这样的吗?”
裴昭昭本能的觉得事情不是裴飞云说的那样,毕竟当时是姑姑的大宫女把她关进那间屋子的,如果不是玉叶,她说不定就……
“昭昭,肯定是这样的!”裴飞云阴沉地说,“母亲肯定知道了你想嫁给霁表哥,到时候你的身份和地位就比她高了。”
“你看她从来就看不起我们,想把我们一辈子都压在她的脚下。”
裴昭昭看了裴飞云一眼,然后垂下脑袋若有所思地往前走,就是在分手回自己的院子时也没说什么。
但她没注意到裴飞云阴沉着脸色给跟在她身后的的大丫鬟云香使了一个眼色。
谢璇一路上越想越气,回到怡然苑后,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冯梅影跟在身后,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侯夫人比起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贵妇贵女可爱多了!
“夫人别为那没长脑子的生气,反正他又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我知道!但就是……算了!冯姨娘你坐!玉竹看茶!”
谢璇坐下来后幽幽地说:“冯姨娘,这段时间估计家里会有很多人要上门拜访,我又懒得应付,所以我打算过两天叫重光给书院告假,我们一起到山庄里散散心待上两三天,你愿意一起去吗?”
“夫人,我愿意!”
冯梅影自从做了裴俊琪的外室后,因为羞于见人,几乎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去。
进了武威侯府后,因为上面有夫人,自己也不敢随意出门。
现在夫人邀请她到山庄住两三天,她当然高兴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夫人,到时候我能把骁儿也带上吗?”
“自然要把骁儿带上!”
谢璇被冯梅影的快乐感染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而皇宫里,那到武威侯府宣旨的内侍回到宫里复命的时候,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武威侯府里不光侯夫人的半边脸又红又肿,还有一个姨娘的脸也是又红又肿的。而且侯夫人还在侯爷训斥她的时候翻白眼。”
“这真是……”徳淳帝一时间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父皇,看样子侯夫人和武威侯的矛盾还不小呢。”太子在一旁笑着说道。
徳淳帝也笑着说:“这事其实也怪朕当年乱点鸳鸯谱!那谢氏嫡女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谢氏一直阻拦他们来往。后来朕赐婚了,谢氏就嫁给了武威侯裴俊琪。”
“这怎么能怪父皇呢?”太子笑着说,“要怪也怪谢氏族人太贪心!那武威侯夫人就是不嫁给武威侯,也不可能嫁给那青梅竹马的恋人。”
徳淳帝呵呵笑了。
他是皇帝,他怎么可能有错,错得只能是别人。
即使他说自己错了,也得有人站出来说他没错,这就是无上的皇权!
“那武威侯得了谢氏嫡女又不好好珍惜,在谢氏嫡女嫁进去没多久就纳自己的表妹为贵妾了。那表妹又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裴俊琪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糊涂蛋,最后这两人差点把谢氏嫡女逼死,从此谢氏嫡女就和武威侯离了心。”
“当年谢氏嫡女还在府里大闹了一场,这事儿又被御史大夫弹劾了一本,所以朕才对他们夫妇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朕为此还将武威侯从二品大员降为了正三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武威侯还不见长进,居然动手打妻妾出气,实在是太没有担当了!”
太子笑了笑,没有吱声。
武威侯再不堪,那也是父皇的臣子,而且还是跟随父皇打江山的臣子。
“父皇,那侯夫人的青梅竹马呢?”
徳淳帝看太子听得津津有味,于是笑着说:“你当朕这是在讲故事啊!”
“那谢氏嫡女的青梅竹马就是青石镇知县杨广锐的弟弟杨广钰,听说这人武功奇高,可惜后来离家出走了!”
“杨广锐?”太子想了一下说,“父皇,是不是那个破了倒卖军粮,吃空饷案子的知县?”
“就是他!”
徳淳帝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炎国建朝不久,国库空虚,各处机构不健全,居然有人趁机谋取私利,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