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抬起头,眼眸中惊讶之余还闪过一抹暗色。
“姑娘辛苦,嫔妾听闻皇后娘娘多日不曾进食,心下担忧特熬了乌鸡汤来探望。娘娘身子虚,得喝点鸡汤补补!”
“多谢容嫔娘娘,主子身子实在不好不宜见您,不若您将鸡汤放下,奴婢一定将您的心意带到。”
“太医说皇后姐姐忧思过重,不如让嫔妾去与她说说话也好开导开导她?”
“这……”
“让她进来吧!”金锁还在犹豫,门内一道粗噶的女声传来,语气中难掩无奈。
“芷若,你随金锁姑娘去,务必要将这汤呈到皇后娘娘面前。”栾云妆隐晦地一提,芷若便乖乖地和金锁离开。
栾云妆带着红袖在全福的引领下步入内殿。
“随意些吧,全福去沏茶来!”许青青挣扎着靠在了床柱上。
“娘娘,嫔妾帮您。”栾云妆上前拿垫子垫住她的腰部才退几步行礼。
“麻烦你了,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芷若姑姑说起您病重多日不见好转,嫔妾特熬了鸡汤过来,现下端到小厨房热去了!”
“这病不知能不能好,恐怕后宫诸事得挑几个人管管。近几日皇上都歇在你那,该是要懂得劝诫皇上雨露均沾才是,免得引起后宫不满。”
“嫔妾谨听娘娘教诲!”
许青青抬眼望见红袖捧着一副卷轴,低头沉吟几句,问:“你今日来怕是有别的事吧?”本以为她是来求权的,可她竟带着红袖这个“明桩”来,倒叫许青青摸不清楚了。
栾云妆见她开门见山地问了也不和她绕弯子,让红袖将画卷展开,又让其顶着暖玉。
“云妆准备‘完璧归赵’,不知许姐姐以为如何?”皇帝不将玉佩还给许青青反而将它送给了她,栾云妆便拿它来试探一番,希望能亡羊补牢。
许青青舒心一笑,“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还在想能孤身一人去雾峰将栾家少爷救回来的女子,怎会如此蠢笨。”
栾云妆一惊,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当年救回云飞栾家可是封锁了消息的,即便她现在是皇后,当初的她也只是太子侧妃,难道此事真的与许家有关?
“姐姐如何知道我不会去投靠她人?”
“你一定会来找我!”许青青微笑,那样的自信实在刺眼。
“请许姐姐告知来龙去脉!”栾云妆跪在床边。
“此事一时半会讲不明白,说了你也不一定信我,不如让时间来证明。至于我为何会如此自信?”许青青冷笑几声,“只怪栾妹妹打小就引人注目,至今身边无可用之人。”
“请娘娘明示!”栾云妆算是套出一些人了。
“贴身的几个想必你已知晓:芷若与舒皇姑姑是旧识,红莲是萧相所赠侍妾,喜糖与定海总管是爹亲,红袖曾是我大殿粗使,至于赵康等人……”
“请姐姐庇佑!”栾云妆此话已带着哭腔,一把抢过红袖手中的暖玉和画卷手忙脚乱地呈向许青青,双眸含泪地盯着她。
许青青一见那暖玉,顿时就心软了,柔了嗓子对她说:“你也还只是个孩子,何必为难你呢。”
“姐姐定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怎可轻易被打倒?云妆曾经坚信弟弟没死,才冒险追去雾峰。姐姐也要为李嬷嬷考虑,她枉死一遭,您怎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许青青听了这话反而哀叹一声,摇摇头。
栾云妆继续说:“皇后娘娘,戏该落幕了!”说着,将手中的画卷撕个粉碎。
许青青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姐姐想走顺嫔的老路吗?宸嫔尚且知道独立一派,您呢?”顺嫔敢公然指责皇后,背后定然有人支持,单是舒皇姑姑她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但是皇上如果默许……
“此画想必是李嬷嬷私自传与叶婕妤带给我的吧?而红袖呢?灵儿?哼,她才是真正的齐更衣!”
栾云妆身后的“红袖”轻笑出声:“容嫔娘娘果然聪慧,在舒皇姑姑手下逃走,又在皇上手里躲了。难怪,他们都想除了你!”
“那我该感谢你们,让我有了不得不活着的价值。”若不是许青青一开始表现出的对她不喜,后又暗中相助,恐怕她早就被舒皇姑姑和皇帝推成一堆白骨,作为与诏顺皇贵妃一样的宁王牺牲品。张氏起码还有谥号,她呢,会和“永安罪人”一样成为天启朝的避讳。后来的兰妃事件,她“中邪”昏迷不醒被送至忘忧宫便是逃过了舒皇姑姑的又一次毒手,“齐更衣”自杀便是许青青的反击,即使是用皇帝最厌恶的方式。顺嫔重新调查兰妃之死,便是皇帝对许青青的警告,杀了李嬷嬷断了她的左膀右臂。
安王出征,带走了栾云妆的弟弟,此时她就有了必须活着的理由,舒皇姑姑绝不会动她。皇帝为了维持表面,不寒军心不破坏兄弟情谊,也不会找借口杀她。前线为天启朝出生入死的士兵们,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保家卫国,内忧尚未解决怎能安心对付外患?他们的家在京都,若是家人得不到保障,他们哪还有心思保卫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