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之人,不知将军天威,竟与将军为敌,还请将军宽恕!!”
伍延跪在了船板上,叩首行礼。
唐咨看着面前的同僚,脑海里依稀有些印象,他长叹了一声,“将军何必如此呢?”
“请起来吧。”
“我知道将军的本事,像我这样的人,都能在魏国得到重用和信任,何况是将军呢?”
他正要上前扶起对方,忽然有快船朝着这里飞速前来,就看到几个水手跳上来,张特急匆匆的跑到了唐咨的身边,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伍延,低声说道:“将军,大将军有令。”
“大将军说:此人有胆魄领着先锋与我们鏖战如此之久,定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此番投降,可能只是诈降,是为了为吴国除掉熟悉水战的您,让您一定要当心”
唐咨瞪圆了双眼,他再次看向了伍延。
就在此刻,伍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扑了上来,一头将唐咨给撞翻,双手就要掐住对方的脖颈。
甲士们反应迅速,张特一剑砍断了他的手臂,伍延惨叫了起来,几个甲士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捆绑了起来。
伍延额头不断的滴落着汗水,愤恨的看着唐咨,疯狂的挣扎着,大叫道:“狗贼!!反复无常的小人!!”
“我主待汝不薄,你为了保命投新主,不过失忠,可你怎敢领兵反噬故主?!”
“你個猪狗不如的东西!!!”
张特看到周围将领们变了脸色,当即上前,将伍延放翻,随即大声呵斥道:“汝主昏庸!使忠良寒心,劳役百姓,戕害扬州,怎么敢谈忠义呢?!”
“我奉大将军之令来杀你!!”
他一剑刺中了伍延的心脏,伍延浑身一颤,还想要说些什么,嘴角却不断的涌出血来,眼神愈发的涣散,渐渐的,他就不动了。
张特收了剑,看向了一旁的唐咨,朝着他行了礼,随即转身离开。
唐咨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伍延,眼神却无比的复杂。
伍延打乱了毌丘俭等人的谋划。
当他们的大军再次前进的时候,就已经是看到了吴人的那些防备措施,各处都修建了水寨,战船来来往往,如今再想要强攻,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毌丘俭站在楼船上,听着张特讲述那边所发生的事情,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唉,吴国也并非是没有忠良啊,可惜了。”
而在此刻,交州的战局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文钦终于是领着远征军杀进了交趾,沿路的据点都被他给拔掉了,他是硬拔的,颇有些他儿子的风范!
沿路的吴国将领们死伤无数,而吕兴在看到远处的魏军大旗时,激动的难以遏制眼泪。
吕兴当即领着众人前来参拜文钦。
文钦对他们也很是客气,对这位不过是郡吏出身的吕兴,文钦很是恭敬的回礼,还请他上自己的车。
魏军如此进了交趾郡,周围的吴人都是作鸟兽散,别说夺回交趾了,就是连反攻的念头都没有了。
此刻,吴国顿时有了些灭国的趋势。
荆南和交州的战况,让大多吴人都觉得,似乎国家就要如此灭亡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只是底层的百姓,乃至军中的将领们,也有了这样的担忧。
一时间,军心动荡,整个荆州的战局变得更加不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施绩,丁奉,陆抗三人终于在豫章郡见了面。
三人看起来都已经精疲力竭。
可这种疲惫也是有所不同的。
施绩看起来愈发的苍老了,这位目光长远的老将军,看起来似乎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眼里满是说不出的哀伤与痛苦,连声音都夹杂了些哭腔。
这些年里,他所培养出的年轻人,包括他自己的子弟,族人。
在这一场战役里都快要死绝了。
他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吴未来的希望就这么惨死在敌人的手里,自己这个老头却苟延残喘,继续活着,心里的痛苦实在是无法言表。
他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丁奉的疲惫又不同,他浑身都是伤,伤痕累累。
他可不是那种留在后方发号施令的将军,逢战必上,身先士卒,以如今的年纪,他尚且战斗在第一线,他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敌人,也不知道自己被砍中了多少次,反正,他浑身都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包括他的脸,他的脸上都有着纱布,惨不忍睹,令人动容。
陆抗反而是三个人里看起来最有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