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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萧墙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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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温主政淮南以来,杨行密旧将镇南节度使刘威、歙州观察使陶雅、宣州观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简等,内心皆有不平,尤以李遇为最。李遇常对人言道:“徐温何许人也?‘三十六英雄’中年龄就数他年龄最小,又不曾有什么军功,他凭什么当国主政?真是怪事。”

徐温令馆驿使徐玠出使吴越,让他路过宣州的时候告诉李遇,请他来扬州觐见新王。李遇本来同意了,谁知徐玠多嘴,又加了一句:“李公若不去,扬州人就会认为李公有谋反之心。”李遇怒道:“你说李遇谋反,那么,杀侍中者算不算谋反呢?”他所说的侍中,就是指杨渥。李遇一气之下,竟决定不去扬州了!

徐温大怒,当即命淮南节度副使王潭接替李遇为宣州制置使,并以都指挥使柴再用为主帅,以升州副使徐知诰为副帅,率升州、润州、池州、歙州之兵护送王潭进入宣州。李遇大怒,闭城相抗。柴再用、徐知诰无奈,只得发兵攻打宣州,然而,一连攻了好几天,却始终不能破城。

此时,李遇最为疼爱的少子李南正在扬州为王府裨将,徐温将其拿获,并亲自将其押至宣州城下。李南啼号哀哭,请求父亲救命,李遇心中大是不忍,只得开门请降。不想,徐温一见李遇,问也不问,即令柴再用将其斩首了,然后又夷灭了他的全族。自此,诸将才知道徐温并不完全是一个谦谦君子,也是有雷霆手段的,心中顿生畏惧,竟再也不敢违命了。

李遇平定后,徐知诰因功迁升为升州刺史。

徐知诰回到升州后,骑将刘仁赡即带着一位中年书生来见他,此人姓宋,名齐丘,字子嵩,庐陵人,其父宋诚曾与钟传同时起兵,后为洪州节度副使。据刘仁赡介绍,宋齐丘自幼好学,颇有文采,尤喜欢纵横长短之说,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徐知诰大奇,待以国士之礼,遂与其通宵畅谈,也认为宋齐丘实乃当世奇才。此时,淮南诸州刺史多为功臣宿将,专以军旅为务,不恤民事。宋齐丘却劝徐知诰选用廉吏,大兴农桑,修明政教,修建礼贤院以招延四方士大夫,这正合徐知诰心意,当即聘其为升州推官。不久,王令谋、周宗、冯延巳、冯延鲁等名士皆相继来投。一时间,徐知诰幕中,佳士毕集,贤才荟萃。随后,徐知诰又依照徐温建议,遣人至钟泰章府,聘钟泰章次女为长子徐景通之妻。

杨行密病危之时,周隐曾经劝他召刘威主政,刘威因此而为帅府猜忌。便有人进谮言于徐温,徐温也对此耿耿于怀,意欲发兵征讨刘威。刘威听说后,心中大为不安,不知如何应付。刘威的幕客黄讷对刘威道:“刘公受谤虽深,但并无反心,也无反状,若轻舟入王府觐见,则嫌疑自然冰消。”刘威别无他法,只好依其所说只身前往扬州。陶雅闻听李遇之败后,内心也惧,便与刘威相偕,同往扬州。

刘、陶二人一到扬州,徐温即亲往拜见,待二人甚为恭谨,就如拜见杨行密之礼一般。随后又对二人加官进爵,刘威、陶雅大为悦服。自此,淮南将吏就对徐温既畏服又敬重了。不久,杨隆演即封拜徐温领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

进入五月后,朱温的病情日渐恶化,他自知命不久长,便将敬翔召至病榻前,对其言道:“中和以来,先生怀满腹经济谋略相助于朕,你我君臣三十余年,扈从征伐,出入帷幄,庶务丛委,常常达旦不寝,先生实乃朕之孔明也!”

敬翔呜咽道:“我本一介穷儒,蒙陛下不弃,得展平生所学,才让我有今日之荣宠。怎奈我所学有限,常常不得要领,每每反躬自问,常感汗颜无地,实在是有负陛下厚望。”

朱温叹道:“我经营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余孽更昌炽如此!朕观李亚子,其志不小,天又复夺我年。我死之后,诸儿皆非亚子之敌也!唉,朕将没有葬身之地了!”说着说着,又昏死过去,良久才又醒来。

敬翔哭道:“陛下千万别这样想,保重龙体为要……”

敬翔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前几天夜里,西天突然有彗星掠过天际,洛阳很多人都看到了。昨日,宰相薛贻矩病逝,敬翔便认为彗星之事已经应验。直到今天早上,司天监仇殷突然来到崇文殿,对敬翔道:“五日前彗星见于灵台之西,昨夜,荧惑犯心大星,去心四度,顺行。大星乃帝王之星,此兆对天子不利。”敬翔虽知仇殷此言有据,但总还存着一丝幻想:朱温有病已好几年了,但他才不过六十一岁,尚不至于……

敬翔正在思量间,朱温又道:“你我君臣相知,朕知道卿乃忠贞之士,朕遍观诸儿,唯有友文尚还贤达,可托后事,请爱卿鼎力相助,以延梁祚。”

敬翔又是大哭。

敬翔回到崇文殿,心思渐渐安定了下来,他思量着朱温的话,顿时明白了朱温的苦心:朱温喜爱朱友文,这是众臣都知道的,但是,友文只是朱温的养子,原本姓康,名勤。平心而论,在朱温的几个儿子中,也的确数友文最具才能,为人也最为豁达。朱温不传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传位于友文,决非是仅仅出于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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