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还没瞧见,便被她手背上的黑戒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
燕不虞瞳孔微微一缩,当即拿起她的手盘问:“这枚黑戒,你是在何处得来的?”
“黑戒?”
蔚秋愣了愣,答道:“就是……街上随便淘的。”
这话确实不假。
那日她瞧着这枚黑戒挺别致,便想留下自己戴,并未往什么奇珍异宝的方向想。
眼下瞧师父的脸色,莫非这东西还是个宝贝?
蔚秋忍不住去瞧男子的脸色,不曾想方才还是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这会儿便毫无留恋地松开了她的手,说了句无厘头的怪话:“此物落入你手中也好。”
像极了忍痛割爱的孩子。
蔚秋微抿笑唇,第一次觉得师父的面瘫脸竟如此可爱,自然也不舍得独占这枚黑戒。
比起黑戒的悦目,她更乐意顺水推舟,讨师父欢喜一场。
于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摘下黑戒,塞入男子手中:“师父若喜欢便拿去,我又不会不给。”
说完,她便困倦地打了个浓浓的哈欠,一边喃喃着‘夜深了’,一边飘向不远处的床榻。
如此刻意的回绝,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燕不虞低眸看着手中的黑戒,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尔后想起了什么,回头注视着不远处安然入睡的少女,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活了近千年,千年来从未有人认为他软弱,却在方才被自己极少关心的小徒儿安慰了。
想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又十分符合那丫头的秉性。
看似满不在乎,其实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细腻,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送出一丝温暖。
相比之下,自己却极少为她做过什么。
燕不虞低眸看着犹如死物一般的黑戒,轻叹道:“连你也觉得……我亏欠了这孩子甚多么?”
可惜……
黑戒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冰冷得令人窒息。
……
许是做了件好事的缘故,蔚秋昨夜睡得格外安稳踏实,悠悠转醒时外头才蒙蒙亮,之后便怎么也无法入睡。
只因昨夜师父那精壮的身板还历历在目,小脸也‘烧’了整整一夜,到现在都没能消下去。
实在是没法外出见人了,蔚秋这才强行压下不受控制的意识,口中念叨祈祷:“善哉善哉,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说罢,她利落地掀开被子下床,仔细洗漱了一番便奔出客房。
沿途遇到店小二,没成想这货竟比昨日更加殷勤,一路跟着她下了楼,像只苍蝇似的寒虚问暖。
最后实在是被这厮烦的不行了,便随便说了两个菜名。
店小二顿时欢欢喜喜地捧着茶壶去了后厨,搞什么名堂不清楚,但总算是不用一直在眼前晃悠了。
蔚秋长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正要往嘴边送,眼角的余光便不经意地瞥见一抹无比熟悉的身影。
嗯?
这不是那个谁么,他怎么会在这儿?
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