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当不得你这声万福。”赵祯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淡,“你这皇贵妃的威风可是很大呀!”
张贵妃一惊,她惊愕地看着赵祯,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陪伴赵祯多年,他一句重话都不曾跟自己说过。可,可现在……
这,这话……心顿时揪了起来,嘴里感觉到了一丝苦涩,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捶了一下,痛得她只觉得眼前发黑了。
“官家……臣妾,臣妾只是一时害怕,皇后娘娘她,她要打臣妾……臣妾慌了神……”
“是吗?”赵祯接过宫婢递来的茶水,拎着茶盖子吹着水说道:“朕刚刚在门外瞧了一会儿,可只见你张皇贵妃的威风呀!啧啧,竟比朕这个天子还要威风上几分,对着堂堂一国之母也敢托着皇贵妃的身份来说话……”
赵祯冷笑了下,“还说什么爱妃你代表着朕的脸面?皇后打不得?那朕打不打得呀?”
张贵妃慌了,这回是彻底慌了,她手足无措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对上赵祯那冷冰的眸子,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得跪倒在地,趴在地上磕头道:“臣妾知罪,臣妾知罪!请官家责罚!”
“你有什么罪?!”赵祯想起刚刚在殿外时看到的那个张贵妃,那叫一个嚣张跋扈。对着皇后,居然我来你去得,连敬语都不用。态度傲慢且嚣张至极,真是反了!
“臣妾……臣妾……”张贵妃仍是不信赵祯真要打自己,也许只是做做样子吧?可饶是这样,还是让张贵妃觉得心痛难忍。官家不喜爱自己了吗?
不!不可能得!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曹后,都是她,都是她!都是曹氏这贱人害得!现在又在那儿装贤惠,虚伪,下贱!
张贵妃那带着恨意的双眸让赵祯看得更是心里发寒。这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市井小民也不会如她这般!都是自己不好,识人不清,之前还那边宠她,把她宠得都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张贵妃咬着唇,身子轻颤,眼泪不断地往下流着,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官家,臣妾,臣妾是无心得……无,无意冒犯皇后娘娘……”
“张氏……”赵祯的声音越来越冷,“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臣妾,臣妾是官家您亲封的皇贵妃啊!”张贵妃心里一喜,官家到底还是向着她得吧?心软了!
“那皇后呢?”赵祯又问道。
张贵妃刚刚有些纾缓一点的面皮顿时又抽筋了。她看了一眼皇后,低声回道:“回官家,皇后是一国之母。”
“还有呢?”
“还有,还有……”张贵妃迟疑着,“皇后……皇后是六宫之首。”
“还有吗?”赵祯不紧不慢地问着,喝着茶,一副来春游的样子。除了保持着天子的威仪外,还真看不出这人有什么情绪。
杨涵瑶垂手立在一旁,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赵祯肯定是怒了,现在这般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还有……”张贵妃不知道赵祯是何意,可面对赵祯她可不敢那么嚣张。不但不敢,反而是怕得要紧。
人虽蠢笨了些,可心里倒也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给自己天大的富贵,也能使自己一夜沦为贱民。她的命运是好是坏可全都在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心里的不安慢慢扩散,她变得很不安。今天的赵祯太反常了,伺候赵祯多年,她从未见过赵祯这样的表情,淡漠地好像眼里都没有了自己一般。
“还有……”张贵妃支吾了半晌,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而她心里还真不知皇后带代表着什么?
“呵……”赵祯轻笑了一声,“皇后是一国之母,六宫之首不假。可你还知不知道,皇后还是朕的妻?是唯能与朕生同衾,死同穴之人,这你可知道?”
生同衾,死同穴……唯一能和官家死了也葬在一起的人……张贵妃睁大着双眼,仿佛到了现在才慢慢回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来。
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走了般,她瘫软在地上,眼神空洞且麻木,嘴也一张一合地呢喃道:“皇后是妻……皇后是唯一能与官家生同衾,死同穴之人……”
她念叨了好几遍,忽然直起身子,看向赵祯喊道:“官家!那,那臣妾呢?!臣妾陪伴您多年,难道,难道您不是臣妾的丈夫,臣妾不是您的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