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是奉了娘娘之命,请殿下不要与老奴为难!”
杨涵瑶不理她,对张贵妃福身道:“张母妃,方姐姐初次进宫,失了礼数,不是故意冲撞母妃得。世人都言母妃宅心仁厚,就不要与一个小辈计较了吧?”
“小辈?”张贵妃冷眼看着杨涵瑶,说道:“怎么?你也觉得本宫没有这权利吗?”
杨涵瑶瞧着这张贵妃,目光越来越冷,看来这张贵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打方袭阳了。不,与其说她要打方袭阳,不如说是要打自己。
自己怎能让她如愿?
她站直身,直视着张贵妃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母妃您的确没有这权利教训外臣之女!”
“你!”张贵妃一下就蹦了起来,指着杨涵瑶的鼻子,身子颤抖着,说道:“反,反了!来人,来人!”
“来什么人?!”杨涵瑶一声喝斥,“你们眼睛都瞎了吗?母妃身体不舒服,还不去好好伺候着?哼!一群做事不尽心的奴才,我定要禀报君父,治你们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说完又对张贵妃福了福身道:“母妃身子不适,臣女就不多打扰了,臣女告退。”
说完这话也不等张贵妃做出什么回应,拉起方袭阳与胡淑修说道:“咱们走!”
“站,站住!”张贵妃的声音尖利地响起,“给,给本宫拦住她们!反了,反了!”
一群宫婢与小黄门拦到杨涵瑶跟前,不让她们几人出去。胡淑修紧张地拉着杨涵瑶的手,她不是杨涵瑶那样的怪物啊,她是货真价实的十岁。
虽是世家女,可这会儿心里也免不了打着鼓。可长期养成的气度却在支撑着她,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她得保持着气度,不能被这个可恶的贵妃吓倒了!
她挺了挺胸,她爷爷是胡宿,是大学士,她是大学士家的嫡孙女,她不能给家族丢脸!就算今个儿要死,也得含笑赴死!而她身边的杨涵瑶更是她的至交好友,是名传天下的桑梓远,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胆怯,失了风骨。
方袭阳冷眼看着这一群奴才,侧头与杨涵瑶,胡淑修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笑意,忽然开口高唱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张贵妃听着方袭阳唱着,脸都气白了,这是杨涵瑶所作正气歌,乃是她被人构陷入狱时所作。现在方袭阳唱这词,不是明显在说她张贵妃是小人吗?
岂有此理!昨个官家还夸奖这三人乃是晋陵三才女,什么才女?这才是小人!读书人的一张嘴乃是软刀子割肉,端得是厉害!
杨涵瑶微微抿嘴一笑,胡淑修也渐渐稳定了下来,笑着的杨涵瑶忽然收起笑容,忽然抬腿一脚踢向正对着自己的那个何嬷嬷,冷声说道:“卑贱的东西也敢挡着本殿的去路!谁给你的胆子?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何嬷嬷只觉得下腹一阵剧痛,随后人如断线风筝般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一记平沙落雁,脸朝着下面,“砰”得一声摔了个狗吃屎,牙都掉了两颗,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众人被杨涵瑶这一脚给吓得惊呆了!张贵妃的嘴巴张在那里,彻底傻眼。随即身子猛烈地抖动了起来,“造,造反了!”
杨涵瑶理也不理她们,拉着胡淑修与方袭阳的手就朝前走着。此刻的她犹如杀神附体,满满的暴虐止也止不住!
那些本来挡在她前头的宫婢与小黄门一步步后退着,眼看着就要退出店门了,这时一声高喊声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曹后还未到殿门前,只看见一个人影从殿内飞了出来,等那人落地,定眼一瞧,竟是张贵妃身边的老嬷嬷,顿时心里一紧,忙加快了脚步走到殿门前,一看这场面,顿时怒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所有人都跪下,“皇后娘娘!”
杨涵瑶见到救兵来了,立刻收了身上的煞气,眼泪就跟水龙头似得,一下被拧开了,她含泪看着曹后,半蹲着福身,咬着唇低声呢喃道:“曹,母后……”
曹后一看杨涵瑶哭了,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见孩子一脸委屈地仰头望着自己,也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
“吾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母后来了,告诉母后!若谁欺负了你,母后定为你做主。”
杨涵瑶只摇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可那眼泪掉得越发凶了。
曹后的脸越来越黑,冲着一群宫婢小黄门喝斥道:“你们给本宫说说,嘉宁县主这是怎么了?嗯?!谁胆敢有半点隐瞒,给本宫仔细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