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医生的诊疗室很小,走廊里没有机器人护士,他光着脚穿一双白色鞋子,窝在椅子里,进门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女人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神色漠然,浅金色头发仿佛阳光洒在脸上。
她眼神空洞的望着走廊尽头,身体完全由两条腿支撑着向前移动,那不能算是步行,只能称为一种移动,由双脚负责的行动。
她的大脑正处在离线状态。
“刚才那个女人。”弗利走进办公室忍不住问道。
“啊,一个病人。”
“当然。”
“很多病人会以为一些漂亮的女人从这里出去未必是我的病人。”
“为什么?”
“人可以这么以为,没有什么为什么,人的理解太复杂,但如果你顺着这种复杂去感受,而不要试图归类和理解,事实上更有趣。”
“嗯,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你也可以试试。”
“反正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困难还是困难,贷款还是贷款,孤独还是孤独。”
“别说的你什么都知道,以前你可没那么多话。”
两人相视而笑。弗利坐在何塞对面。
“可以工作了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
“是你自己认为不能还是真的做不到?”
“有什么区别?”
何塞耸耸肩膀。
“检查结果很不错,肿瘤没有复发的迹象。”
“我知道。”
“你知道?”
“睡眠好不好?”
“非常好。”
“梦呢?很多病人会做一些关于自己疾病的梦,甚至有些病人为了缓解疾病带来的精神痛苦,会编造一种故事,把自己视作拯救世界的英雄。”
“嗯,手术前可能有过这种梦。”
“现在呢?”
“我没精神问题,医生。”
“那这又是什么?”
何塞把一张纸片推到弗利面前。
看完上面两行手写字,弗利大笑起来,何塞也跟着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你也是。”
“是什么?”
“是个情感丰富的好人。”
何塞第一次笑出声音。
弗利从办公室出来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看着他,他轻松的向电梯走去,男人觉得也许这不是个病人,只是医生的某个朋友。
青口凌美每隔两周来读取一次记录,第二次来的时候她失去了往日的美丽,变的愈发忧伤深沉,像那一次坐在他车里时的神情。
“没有什么进展,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还事那么乱七八糟。”
“偷窥另一个人大脑总是很有趣的吧。”
“全都是计算机分析图形,日以继夜的计算。”
“它们没你想象的那么智慧?”
“如果没有进展,水母计划就要停止。”
“有什么关系,也许本来就不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