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笑着摇摇头。拖雷却说道:“你们考虑我的安全我自然明白,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是全军之主,如果我先落荒而逃,岂不是要军心大乱。这么多人畜,就靠河上那三座浮桥过河逃生,一旦人心慌乱了,必然丧失秩序,争抢渡口,结果就是谁都过不去河。真要那样,就不是损失几千头羊,几百辆车的事了。所以,我怎么能轻举妄动。”
牙剌瓦赤点点头,说道:“大诺颜幼长习兵,到底思虑的周全,知道轻重。我就佩服大诺颜这股子稳当劲儿,非如此不能统帅千军万马。”巴根台差点没恶心的呕出来,暗骂了一句:老马屁精!
拖雷一摆手,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孛斡勒有孛斡勒的职责,哈喇出有哈喇出的职责,诺颜们有诺颜们的职责,大萨满要伺候长生天,黄金家族要卫护我们的草原和部族。作为一军的主将,他的职责比山还重,这是你们这些人很难理解的,你们多么幸福啊,可以不用对结果负责。在大斡尔朵里,也就是巴根台懂得我的难处啊。
不提这些了,巴根台,我们前面的鹿儿谷狭窄险峻,我年轻时候的朋友也速忽秃就是被鹿儿谷落下的石头砸死的。你要小心在意,要确保大军的道路、水源,照顾好妇孺老弱,提防猛兽的袭击。我们还有10几天的路程,多么小心都不为过。”
拖雷监国二年(1229年)春四月捕兀剌川
尽管这一年的春天来的晚,但是草原还是返青了,大地从严酷的冬天中苏醒。当巴根台安排好夏窝子驻地,率领先头部队迎接大诺颜大斡尔朵的时候,大雁正从天空飞过。
捕兀剌川在现在的乌兰乌德以南,色愣格河东岸的恰克图地区,当时这条河叫薛良格河。薛良格河发源于杭爱山北麓,向东流淌,在捕兀剌川向北注入贝加尔湖。者台河,斡耳寒河从左岸注入,勤勒豁河和赤苦河从右岸注入,使薛良格河成为蒙古草原的母亲河之一。
捕兀剌川的东面和北面,就是绵延的哈丁里山,她的南面,就是巍巍不尔罕山。这块盆地在赤苦河和薛良格河的滋润下,成为了蒙古草原水草最丰美的地区之一,千百年来,孕育了数不尽的牧人和羊群。
500年以后,当沙俄成为跨越欧亚的大帝国的时候,这里又成为了中俄边境贸易重镇,对中俄远东经济产生过重大影响。
现在,这里是大诺颜兀鲁斯的领地,他的大斡尔朵就扎在现在的恰克图地区。这次转场迁徙对巴根台的思想影响很大,交通落后,运输手段落后,组织形式落后。尽管比起20年前,蒙古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但是这和她世界帝国和贸易中心的地位太不匹配了。
蒙古草原拥有丰富的难以置信的矿产,捕兀剌川有丰沛的水力资源和风力资源。这里,是天然的蒙古工业基地!
“这两年我踏遍了整个蒙古草原,我知道我们的地下埋藏着无尽的宝藏,我们正坐在一个巨大的地下金山上。相对于我们没有开发的财宝,我们在乞沐尔合河上的损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果我们开发出来,我们将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但是没有大诺颜的支持,我什么也做不了。”
巴根台的话点燃了大斡尔朵的热情,所有的人都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他。而巴根台却谁都不理,只看着拖雷大诺颜。他要做的,就是试图使蒙古走向工业时代,他首先要说服的就是面前的这些人,拖雷兀鲁斯的权贵人物。拖雷神色平静,一摆手说道:“你看我干什么,你接着说。”
他指着地图,继续说道:“在杭爱山北坡,拥有储量巨大的铜矿,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铜矿。铜啊,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开采出来,建立自己的铸币厂,我们能把整个亚洲东部的物产都买下来。因为几乎所有的远东国家都使用铜钱作为主要货币,金国、宋国、大理、倭国、交趾李朝、高丽、高棉真腊、寮国、掸国、吐蕃诸部等等。”
田镇海、牙剌瓦赤这些人本来就是见识高超的商业奇才,他们当然懂得铜的意义,巴根台不想多说。镇海说道:“这么大规模的开采铜矿,你怎么运到这里冶炼和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