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没有在老太太家吃饭,国庆的弟弟国良很快过来叫他回去了。
吃了早饭老太太就溜达着出去找人买肉了,周兰香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织毛衣,,也是在等韩进。
韩进怨她,肯定会再来找她,最有可能的是带着那个叫淑慧的姑娘过来。示威也罢,不甘心也罢,反正是不会这么放过她的。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跟他见面了,很多事都躲不过去,总是要经历这么一遭的。
她努力想了一下,竟然不记得那个叫淑慧的姑娘长什么样,昨天匆匆一眼,她竟然完全忘了去看看那个姑娘。
没看到就算了,反正事情的关键也不在淑慧身上。
春天的暖阳照着,她很快就困了,昨天晚上睡得多,却异常的累,不像在睡觉,倒比熬了一晚上还辛苦。
周兰香想明白了,心里又空又有些倦倦的,竟然在这种明明应该心如刀割的时候开始打瞌睡。
其实也不是真的能睡着,只是觉得特别累,半睡半醒的知道有人开门进来了,她努力想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韩进站在她面前,把阳光都挡住了,他背光站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周兰香扭头看了一下,他是一个人来的。
韩进高大的身影慢慢蹲下来,即使是蹲着也比她坐在摇椅上要高,压迫感实在太强烈,让她下意识地往椅背上靠了靠。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又黑又沉,跟以前那个虽然脾气不好却目光清亮的大男孩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周兰香看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他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最近瘦得厉害,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在莹白的皮肤上特别显眼,纤细的手指几乎是半透明的,寒玉一样莹润却入手冰冷,脆弱得好像窗外的春光都能把它晒化了一般。
他只轻轻握住就没有再动,低垂着眼睛盯着她露出的一截手腕好像在发呆,好半天才抬眸看她,眼里暗潮翻涌,像黑夜里的大海。
“你……”韩进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实在是粗哑压抑得厉害,他重重闭了一下眼睛,停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你处心积虑离家出走就过成这样?我再晚点找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说到最后手上开始用力,脸上虽然还是极力隐忍的平静,语气却已经非常重了,“香香,你对我狠我认了,你这么折腾自己是为了什么?想让我彻底死心吗?你可真是了解我!往我心上扎刀子一扎一个准!”
韩进越说越激动,手上却没有再用力了。握在手里的手腕脆弱得像一截光滑透明的冰雕,他手上的热度都能把她给握化掉。
冰凉的触感也让他胸中喷薄而出的情绪迅速冷却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把她另外一只手腕也握在了炙热的掌心,下意识地开始轻轻摩挲着,想让她暖和一点。
“我们回家,现在就走!东西不用收拾了,你给张大娘留个条子,她对你好,你要是放不下,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看她,以后咱们就当亲戚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