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韩进推到小山身边,示意他俩按他们商量好的,不要多说话:“你俩别给麦子叔添乱,他还没把人审清楚呢。”
韩进浑身的血液海潮一样汹涌澎湃,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能紧紧抱住小山的肩膀,把小孩儿抱得双脚离地,身上的骨节都嘎嘣嘣响了起来。
老队长经周兰香这么一提醒,这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震惊的情绪,打算趁马英华来之前这段时间把王满囤和徐寡妇的事问清楚了。
其实根本不用问,人赃俱获,他们想狡辩也狡辩不了。
王满囤抢了周兰香的口粮给姘头徐寡妇送去,被人都按门口了,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徐寡妇说不知道?王罐子就拿出个破面口袋,是刚才他们闯进去搜人的时候找到的,指着上面的一块格子布补丁:“这个补丁我屋里头的认识!这是王老二媳妇两三年前补的,她当时还给我家狗蛋身上也补了一块!咋在你家找着了?王老二肯定给你送好几年粮了!你俩不清不楚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么一说,大家伙也就想起来了,王满囤年年把家里的粮食和钱拿走,那哪是给爹娘送去了,那是给徐寡妇送去了!
王许氏就要去帮着王满囤说话,被王大江一把拽住。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折进去一个儿子还不够,难道还要把老两口也卷进去?
他不但不替王满囤辩解,还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个王八犊子!你媳妇说得我和你娘还不信,原来你真把家里的东西搬走了!你让我这老脸以后可咋见人!”幸亏周兰香揭发王满囤这些年一直拿走家里粮食和钱的时候他们老两口一直否认,现在也可以借机说自己一直不知道儿子干的好事!
事情已经坐实了,徐寡妇刚开始哭嚎就被韩进又塞嘴里一个大苞米瓤子,他从让全身都跟着颤抖的激动和庆幸之中勉强平复下来一点,马上知道现在最应该做得是什么。
韩进只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低声跟几个平时跟在他身后跑的小年轻说了几句话,马上就站出一批人来指证王满囤,连他爹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和周围住得近的屯邻帮着徐寡妇扒炕抹墙都变成了他一个人干的!
一下子人人都成了事后诸葛亮,人人都有抓住他俩曾经搞到一块去的证据!
就有几个半大孩子站出来说话,确确实实说以前影影绰绰看着半夜王满囤在后园子转悠,原来是去私会徐寡妇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全屯子的人都可以做证人了!
王满囤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慌乱之中只想到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死死咬住周兰香不放:“我没碰过她!她流那两个孩子都是野汉子的!她养汉!养汉!”
没等韩进也给他一个苞米瓤子,马英华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周兰香被她带到角落去问话,屯子里所有结了婚的妇女都跟了过去,不能跟过去听的也都支棱着耳朵期待能听到一句半句的。
韩进和小山站在中间不让任何人靠近,小山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既然不能让这些人听,那他就得维护姐姐,瞪着一双大眼睛冷着脸一副谁敢过来他就扑上去咬一口的凶狠样子。
连他爹娘想过来他都帮着他大哥把他们给拽走了。
韩进却只抱着胳膊垂着眼睛站在那,没看任何人,一个个试图凑过来的人却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周兰香已经被一群妇女围在墙边,低声说着悄悄话:“……我俩结婚以后都是隔着一张炕桌睡的,我娘说俩人躺在一铺炕上就能生娃……”这话张桂荣真的说过,前世她就被这话给骗了一年多。
“我也不知道咋就流产了,第一回我饿得走道都打晃,例假好几个月不来,我婆婆就说我怀上了,后来也不知道咋地又说我流产了;第二回我从斜坡上摔下来,腿给划了个大口子,回来我婆婆又说我流产了,还说流了好多血,我说那是大腿出的血,她也不听……”
“我不懂这些,我婆婆和我娘都这么说,他们说听老人的没错,不让我瞎问。”
前世她懵懵懂懂地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不对劲了,他们确实是这么跟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