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坐起来的白起看看大帐之内再无旁人,终于确定自己是再次被吕子救起来的。之所以要用再次这个词,是因为上次也是这位心软的小哥的身边人帮忙施术给自己解毒的。
“大人还救吾这个不祥之人作甚!?”白起说完,吃力地回头看看架子上的干净的将军甲胄。那是曾经的梦想,梦想有一人可以穿着它为秦国统一天下而驰骋疆场。
纵然是马革裹尸还,又有何妨!?
都是那个该死的范雎!为了上位不惜陷害忠良!蛊惑大王将师傅的兵权夺去,还命其归于封邑不准外出。我秦国还有那么多的战事!吾辈还要为秦国开疆裂土开启统一战争!却因为那些莫须有,让梦想全都付之东流了……
看到白起复杂的眼神,吕子感同身受。哀莫大于心死!想让本就为战争而生的人从此没落下去,其实很简单的。只要让他赋闲在家永不再用,他的斗志和生命便会随之消逝,甚至连一丝波澜都不起。
“武安君乃是咱们大秦的栋梁,此时的天下不能没有你。”
“唉!”白起长叹一声,不再去理会那套即将伴随希望一同灰飞烟灭的将军甲胄。“昔日大王封在下为,武安君。就是希望在下能够不负大王的期望,以武安邦定国。此时想来,仿佛那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发现白起拥有同样敏锐观察力的吕子语塞,此时的他不知该用什么话去回答。他极其厌烦战争杀戮,并且也因为这个原因而特烦白起。动不动就是攻城略地,大笑着去品味那些战功奖励。那一次的战功,不是用无数生命堆砌起来的!?
可是,随着介入秦赵的上党之争,竟然开始漠视本该极为敏感的事实。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习以为常。
吾辈因何而存在!?
白起转头看看打满绷带的右臂,本想试试还能不能用力却疼得一咧嘴。整理思绪,这才想起当时的自己是在巡视途中中箭落马的,而那支箭是直接穿透了右臂。
看到有人突然满头大汗,吕子忙扶住白起的肩头。“暂时不敢确认箭头上有没有毒,千万别用心力!”
白起好象并未听到这话,而是低着头吃力地试着抬动右臂。当他终于看到已经渗出血的右肋,不由地苦笑着摇摇头。“郡守大人!兄弟想托你替我办一件事情,请无论如何也要答应。”
吕子刚才进入大帐之时,已经确定白起的伤是伤在肺部。虽然有护甲的保护,却因为箭支的力道奇大而直接破开了护甲片。他对这方面并不专业,却知这可以被视为重伤。
就在吕子准备离开西壁垒城之时,吕子清晰地记得小雨儿拿出三枚丸药之时的凝重脸色。如果情况不是太过严重,以小雨儿的手段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甚至还要拿出三枚丸药的。
为此而忧心忡忡的吕子看看白起坚定的眼神,突然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别跟个临终遗言似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尽管说!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自当竭尽全力!”
看到白起挣扎着想要下床,不明就里的吕子赶紧上前帮忙搀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白起站起来的同时突然跪倒在地。“大人!带兄弟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