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青鱼心中五味杂陈,有那么一点失落。
最终她长叹一口气,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其实,她在很久之前就感觉到,宁无痕不会屈居在西桑这一城,迟早会走出去,与天下群豪争锋,最终达到属于自己的巅峰。
只是这一别,不知要过去多少年。
两人平静的观望一阵,然而各自忙各自的。
第二日,青鱼听由宁无痕的吩咐,着手弹压徐家。
她写了一张书面通知,加上契约的摹本,派人送达到徐家。通篇洋洋洒洒数千字,总结起来就一个目的,还钱。
徐家丧事头七才过,斗笼场就来这一手,让整个徐家义愤填膺,更有甚至抽刀子怂恿大家拼了。唯有徐天启沉稳的接下书面通知,回了两字,知晓。
据说当时徐家闹翻了天,更有老一辈人物指着徐天启的鼻子骂他是窝囊废,败了徐家的骨气,要联合众人罢黜他徐家庄主的位置。自此,徐天启只是不屑的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言语。
第二天,徐家几乎所有人都闭嘴了。
青鱼又托人送来了一件东西。
一块泛着银色光芒,打造精奇的面甲。
徐家人怔怔的看着那块银色面甲,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知道,银甲的主人是青玄,是那个让整个徐家陷入绝境的少年。
银甲送达徐家,自然是要徐家服软。
徐天启意味分明的看了诸人一眼,又是说了两个字,备钱。
其实,徐天启才是看的最长远的人,在徐天虎死的当天,他就做好了抉择。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态度,让宁无痕等人收手,以图徐家的损失缩小到最低,亦或者少死几个人。
至于这八千万,纵使倾家荡产也会奉上。
徐天启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密集清算耗费三日时间,徐天启亲自将八千万押送至斗笼场,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青鱼当时也吃惊不小,没想到徐家会如此干脆,然后知后觉才不得不佩服徐天启的韧性。吃下这么大亏,居然没有半点怨言,爽朗干净,做的极为圆滑。
“徐天启这是在保全徐家,可惜了,徐天虎先他一步上位,不然徐家就是另一番光景。”苏河望着眼前白花花的金元以及房产地契,再看看徐天启离开的落魄身影,叹了口气。
八千万一过手,徐家彻底从顶级豪门跌落神坛,沦为二流世家。
短短数日,徐家豢养的客卿被徐天启全部遣散,外亲更是走了半数之上。近千人的大山庄最后只剩下三百人不到,算是彻底落寞了。
西桑城人平静的看着徐家的变化,鲜有的陷入沉默。
至于宁无痕无意赶尽杀绝,他只要徐家一个态度,而徐天启做的足够好,为保全‘徐’字门楣,甘愿低头。
此事一了,宁无痕算是无牵无挂了。
夏至走过,秋风渐起。
西桑沿街栽种的紫罗兰比之往年更为妖艳,一场风扫过,满城皆香。
古色古香的楼台阁阙,历经风霜洗礼的青石坂道,以及熟悉的吆喝声,一切都没有变。
宁无痕偶尔走在路上,会引来不少异样的阳光,有忌惮,有不解,更多的是崇拜。
他是青玄,他亦是宁无痕,西桑城的人都知道了。
对此,宁无痕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又一月,秋风扫落叶,离开的人终究要离开,只是这一走不知会需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宁无痕抱着头,喃喃自语。
走完西桑城数条主街,宁无痕又回到了曾经跟宁无双偷偷跑出去以至于闭着眼都能走完的那一条巷道。
站在空空的巷道,宁无痕失了一回神,闭上眼,走了过去。
也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行经此条路。
日上三竿时,宁无痕回到了家中,老鬼反常的没有喝酒,而是静坐,等待着宁无痕的归来,脚下放着数坛美酒。
“准备好了吗?”老鬼起身瞄了一眼宁无痕,问道。
宁无痕点点头,“准备好了,三天后,我们出发。”
“我们去后山看看吧。”宁无痕提起老鬼准备好的美酒,一步一步踏上后山。
宁家后山是一块繁茂的地方,比之神兽山小的太多,更没有飞禽走兽,唯有数百株青竹迎风生长。
以前,因为体质问题,被整个家族鄙弃,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久而久之后山成为他最常来的地方。
“后山其实有我埋的数坛美酒,想着哪一天酒龄够了跟你好好的大醉一场。”宁无痕边走边道。
言语间,像个小孩子做了一件非常的了不起的事情,然后向大人汇报,以期望得到嘉奖。
老鬼抱着酒,贼笑道,“少爷,我很久就知道,你埋了十二坛,自记事起每年埋一坛。全部藏在后山左侧,那里有一块人为开辟的荒坡,下面就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