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徽瑜就笑着说道:“你能知道什么,整日就知道跟雪莹斗嘴撩事生非的。”
雪琪:……
雪莹抿嘴轻笑起来,结果雪琪手里的那个笔筒轻声细气的讲道:“这笔筒上是刻花的工艺,只有耀州窑才有这样的工艺。正宗的耀州窑出来的工艺‘刀刀见泥’,入刀角度是斜的,一刀下来,必定见泥。可是你看这个,不管是虽然入刀的角度也不错,但是到底是有所不足。”
雪琪听着雪莹讲的头头是道一时傻了眼,她居然不知道雪莹懂得这样多,呆呆的问道:“你哪里看出有所不足的?”她什么都看不出来,是她太笨了吗?
徽瑜挑挑眉,也颇有兴趣的看着雪莹,听她怎么回答。
“这有什么难的啊,耀州窑是在陕西的地界,陕西人跟山西人都爱吃刀削面,耀州窑这么举刀刻花必然跟自己的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关系,削面的手法跟刻花的手法应该是差不多许。”
雪莹讲完就看着雪琪还没回过神来,显然是没明白,就又多了一句嘴,“就比如你平常做针线收尾的时候,都爱把线头藏到角落里去,可有的人喜欢藏在行针的地方,这就是习惯不同造成的手法不同。陕西人那边偏爱面食,刀削面又是当地的闻名的吃食,几乎是人人会做。工匠习惯了削面的手法,刻花的时候自然是按照自己习惯的手法去做,所以耀州窑的刻花工艺才与众不同带着浓烈的地方特色。”
“那……那你的意思是这个笔筒是个假的?”雪琪呆呆的看着雪莹手里的笔筒问道,主子花钱买个假的回来做什么?
雪莹点点雪琪的眉头,“一点功课都不做,怎么好意思跟着王妃出来。古玩圈里可没有真假之说,只有老旧之分,这东西太新。”说到这里又看向王妃,“主子,那您买回这来做什么?”这个东西白花了银子。
徽瑜看着雪莹笑容满面,“看来你的功课做的不错,居然还能知道几句行话,看得出这个工艺的不同。”
雪莹微微红了脸,“这个纯属误打误撞,之前会所那边开了古玩铺子我对着一块不明白,就特意找人学了学,说来也巧,开蒙的时候正好讲的就是这个刻花工艺。”
这是现学现卖,雪莹的运道也太好了些。
手下人知道追赶自己的脚步,能在业余时间加强专业知识,这一点徽瑜很是欣慰,伸手将雪莹手里的笔筒拿过来,问道:“你跟谁学的?”要是个有才学的,又是自己人,倒是可以派上用场。要不是齐家弄这一招,她还没想到在这一块下水赚钱。
历来粮油一分利,百货十分利,珠宝百分利,古玩千分利。进这一行倒是赚钱的好地界,之前没往这里想,这回齐家倒是给她指了条路。
说起来还要感谢人家。
雪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不是外人,我爹平常就有些这样的爱好,只是家里没多少银钱,所以大多时我爹都是下宫之后去西大街看看,我就跟他学了一点。”
徽瑜这下子乐了,原来是自己家的下人。
“这可巧了,我正愁无人用呢,你这个家学渊源很好。”徽瑜看着那笔筒笑的十分开心,“明儿个你去董府走一趟,跟老爷太太讲一声,让你爹给我当差。”
“啊?”雪莹一时没缓过神来。
“傻丫头。”徽瑜笑了,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眼神落在那笔筒之上,她买的时候故意做出那样的举动,想来那赵三原应该觉得遇上麻烦了,那么很快的齐衡就该知道了,她倒是好奇接下来这齐家少当家会怎么应对。
能给王妃当差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也难怪雪莹一下子回不过神来,等到回过神来忙替他爹谢了主子,心口砰砰直跳。只看钟妈妈的儿子都给王妃当差,现在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掌柜,只要他爹好好地将来家里也能越来越好过了,这是个机会。王妃还没见过她爹,就先把差事应下来,雪莹知道这是王妃给她的颜面,心里真是又激动又感恩,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雪莹就坐了马车去了董府,董二夫人十分的爽快,知道是女儿用人所想让雪莹一家子都来了。
雪莹爹娘哥哥都傻眼了,没想打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头上,雪莹爹更是有些不安,看着女儿说道:“我这半吊子水平,也不知道王妃看不看上眼,要是办砸了差事怎么办?”惊喜兴奋过后雪莹爹开始不安了。
雪莹看着她爹轻轻摇头,“反正王妃吩咐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有不会不懂得千万不能逞强就是。”
雪莹带着他爹去见了王妃,徽瑜隔着屏风见了人,雪莹爹战战兢兢地立在外面,王妃问一句他答一句,腿都是软的。虽然知道女儿给王妃做贴身丫头,因为这个他们一家子在府里都被人高看一眼,但是给王妃当差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又激动又害怕,整个人就跟坐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忐忑不安。
“……老奴是喜好这个,可是眼力不足,看东西经常被打眼。若是主子信得过老奴,倒是我那儿子比我强些……”雪莹姓年,他爹年泰平,她哥年景福,这父子俩的名字都很喜庆。
徽瑜轻轻颔首,子承父业倒是不错,就道:“既然这样你们俩父子倒是正好有商有量的,我这里买了个笔筒,过几ri你让年景福拿着它去西大街走一趟,要让今古斋闻到风声。”
年泰平不知道王妃要做什么,主子吩咐什么做奴才的哪里能多嘴,立刻就应了下来。当了几十年的奴才自然也有点眼力劲,明白王妃的意思,这是要给今古斋递话东西在谁手上。
“是,老奴一定办好。”
“那你去吧,记得过上五六天再去,这几日密切注视今古斋的那边的动静。”
“是。”年泰平小心翼翼的回道,弯腰退下后,只觉得后背上都湿透了。王妃是个很和蔼的人,可是 自己还是觉得很是敬怕。
雪莹将她爹送了出去,到了二门口的时候,又仔细嘱咐他爹,“跟哥哥说千万不可自己出什么馊主意,王妃怎么吩咐的就怎么做。办砸了差事不要紧,可是要是做出什么王妃不喜的事情来,我也护不住你们。”
“知道,知道,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年泰平对着女儿笑,“托你的福,咱们家也能给王妃当差了,以后家里好了,给你找婆家也能有底气找家好的。”
雪莹一下子红了脸,跺跺脚就跑回去了。
年前就这几日了,徽瑜没想着年前动手收拾齐家,至少也得过个安生的年,如果齐家还不知道收敛,她可是给了他们机会了,到时就别怪她下手狠。
齐家的事情杨侧妃自然也得到消息了,气的心口疼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日盯着大黑眼圈就跪在院子里请罪,这下子可真是把她害惨了,她还有什么颜面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