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允诚也会留下,到时候你跟他一明一暗。”姬亓玉制止蒋青的反对之意,“谭央信得过你,以后你跟他多走动,别招人眼。”
听到董允诚也留下,蒋青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属下遵命,可是……”
“没有可是。”姬亓玉抬头看看天,徽瑜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蒋青挠挠头,还是说了一句,“那属下先跟高勇毅知会一声,到时候他到您身边去。”
姬亓玉看了蒋青一眼,就缓缓的说道:“也好。”
蒋青就笑了,这几年高勇毅一直在边关养马,这小子几次写信来都觉得好无聊,这回不用无聊了。
此时,徽瑜正在跟夏迎白叙话。
明梓宫里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孩子们也在隔壁的房间玩耍,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这次围猎你们是要随行的。”
徽瑜愣了愣,“消息准确吗?”
夏迎白轻蹙着眉头,“不敢说十成十,却也差不多了。尤其是这次的事情……宫里面不安生,躲出去也好。”
“你也会跟着御驾随行?”徽瑜用算不上多么吃惊的口气问道,晗妃去应该在情理之中的。
“是啊,不去的话留在宫里干什么?”夏迎白讥讽一笑,看着徽瑜又说道:“宫外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没想到居然会牵连到安定王那边。”
“是啊。”徽瑜应了一句,今日的晗妃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夏迎白,只看她消息如此灵通,就能猜的出来在宫里面她的根基应该是越来越深了。“那宫里面谁是安定王的人?”
夏迎白却摇摇头,“这个我可不敢问,也不敢查。”
皇帝正在查此事,若是夏迎白暗中调查的事情被皇帝察觉,的确不是好事。徽瑜能明白这些,只是到底是不知道安定王的内应,心里总有些忐忑,“若是能知道就好了。”
“也不用着急,等到咱们从塞外回来,宫里面哪一位不好了,也就清楚了。”
徽瑜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既然皇帝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传出去他差点被人暗杀成功也太丢人了。所以后面的处置起来肯定也会十分的隐秘,宫外的事情姬亓玉被皇上推了出去打了头阵。可是宫里面的事情,皇帝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看笑话,肯定是要瞧瞧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围猎回来,这人也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最好的结局。
“你说的是,是我想的浅了些。”
“那里是你想浅了,明明是宫里面水太深了。”夏迎白那嘴角掩不住的讥讽又露了出来,“再者说了,就算宫里面真的有人不好了,依我看来是真是假也未必。”
就算是宫里面死了人,也未必就真的是勾结安定王的人,夏迎白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再往深了说徽瑜不能问夏迎白也必定不敢说了,无凭无据,岂能随意而言。
“那天的事情你回禀了?”
“我倒不想说,可是皇上似是察觉了,我哪里还能等到皇上来问,只能乖乖地先讨个好呗。”
这酸溜溜的口气,徽瑜都要忍不住的笑。
夏迎白白了她一眼,叹口气,“跟你说话到底自在,哪里像别人瞧着我如今风光,满口的奉承话每一句真的。”
雪中送炭跟锦上添花总是不一样的。
“若是连我都跟你疏远,满口奉承,倒真是辜负了当初闺中的情分,那我才是真傻了。”
夏迎白就笑了,“对极,合该这样,咱们若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你不变,我不变,这理想总能实现的。”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只盼你跟我能一直如初。”
这话里的凄凉,徽瑜听着都觉得不忍心起来,宫里面的生活早已经把当初的夏迎白打磨成现如今的晗妃。瞧着晗妃还有着当初的锋锐,只是徽瑜却能看出,这锋锐之下也有自己的圆滑,想来宫里面讨生活十分不易。
“必能如初的,正好这次围猎之行,你跟我却能好好的玩一回了。”
说起这个夏迎白又高兴起来,跟徽瑜说着做了骑马装,到时候她要骑马,又问徽瑜塞外的风光,两人聊了好久,徽瑜这才抱着孩子出了宫。
徽瑜走后没多久,皇帝就到了,夏迎白立刻应了上去,笑着说道:“笑安见了昭姐儿不晓得多开心,玩了好久都没折腾。”说完这句,扶着皇帝在大榻上坐下,接着又说道:“我瞧着靖王妃倒是憔悴了不少,虽然脂粉敷上脸到底是遮掩不住。”
皇帝就看了夏迎白一眼,“知道你们交情好,抓着机会就替她表功。”
“瞧你说的,我哪里是表功我只说实话,皇上若不喜欢听,臣妾不说就是了。”夏迎白说着就转过身径直去了茶房亲自沏了茶来,一句不提这几日的腥风血雨,笑着说道:“我知道靖王妃会骑马,我可是拜托了她到时候教我,您可是答应了的,不能反悔。”
“朕一诺千金,哪跟你似的六月天的脸,说变就变了。”皇帝在夏迎白这里就是莫名的能松缓下来,说了才没两句话,他只觉得自己进屋的时候还绷紧的脊梁,此时都已经靠在晗妃给他垫上的软枕上松弛下来。
夏迎白坐在皇帝对面,一点也不以为意,笑米米的说道:“要不圣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不过是尊圣人言罢了,你还来埋汰我。”
皇帝就笑了,看着夏迎白一直逗他笑,他心里也明白肯定下毒这件事情让她惊到了,瞧着自己心情不好变着法儿的哄自己开心,连她自己的脸面都舍得拿下来。隔着炕桌就握住了夏迎白放在上面的芊芊玉手,低声说道:“这几日真是累坏了,吓到你了吧?”
“我若是这般的不中用,一点小事就吓到了,怎么配站在您身边。我不怕,我就是……心疼。”夏迎白绕过桌子伏在皇帝的怀中,“我情愿当初那盏茶是放在我跟前的,也好过这几日夜夜惊梦无法安枕。”
皇帝沉默,低头看着晗妃红红的眼眶,拍着她后背的手一下一下,良久才说道:“当时你怎么就这样大胆对靖王妃的话这样相信?”若是别人故意设的陷阱,她跳下去谁会知道结果如何,就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会如何做。
晗妃就笑了,伸出食指戳了戳皇帝的胸口,一字一字的说道:“若是连她都要利用我,我这双眼睛长着还有什么用。靖王妃性子孤傲却不显与面,只有与她深交的人才能知道她曾吃的苦头,晓得她的骄傲。她不屑于做这种卑鄙的事情,她要是算计一个人……”说着就笑了起来。
“如何?”皇帝也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问道。
“必然是,正大光明的打回去,这种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用了她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皇帝一时无语,看着笑的轻快的爱妃,他觉得这话也太赞誉了。不过,这次围猎之行,皇帝很快就能知道,夏迎白的话,有些时候是真的一丁点都没错的。
京中的腥风血雨很快的就被皇帝围猎的事情被盖了过去,肃王宁王留下同时监国,醇王、靖王、怀王、逸王、嘉王随驾,京中大臣随行的名单也出来,一时间京里都在忙碌准备出行一事。
徽瑜在王府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御驾出行排场甚大,以前快马赶路二十几天也就到了边关,但是现在大队人马前呼后拥,只是路上只怕就要耽搁一个多月。要准备的东西极多,衣裳、药材、路上的吃食……只是需要带的衣裳,徽瑜自己的里衣中衣外衣鞋袜首饰等等必备之物加起来,组组装了二十几个箱笼,再加上姬亓玉的,看着这么多的东西,徽瑜都觉得会不会是小题大做了。
昭姐儿徽瑜肯定不会带着的,这一路走去,若是感了风寒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她还是把孩子送到董二夫人那里去吧。正好董允骥夫妻去了江苏,董二老爷又不当官,在家里闲来无事帮她照看孩子吧。又把昭姐儿的惯用之物打点妥当,家里的事留下尤嬷嬷跟着杨侧妃便能周全了。钟妈妈就带着昭姐儿的奶娘等人直接住到董府去,有钟妈妈在徽瑜也能安心。冰影要跟着自己上路的,冰蕊就留在家里,路上走路吃食肯定不好等到了边关她可不想委屈自己,厨子还是带着自家的比较享福。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徽瑜亲自抱着昭姐儿,带着她的东西送去了董府。董二夫人一口答应了下来,欢喜的不得了,就连董二老爷都笑的极开心,顺带着董二夫人还说了件事儿,董允宣要成亲了,徽瑜就打听那姑娘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