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羽兮的指导下,我顶着滚烫的蜡油将烛台取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便将烛台尖尖对着那里用力戳了下去。
眼睛看不见的人,耳力就会变得很好,我甚至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脏被戳爆时的声音,随着鲜血的流淌,我开始感到无力,便就跪坐了下来,不禁感慨,白溯就要死了呀。
那个跟在妖府少君身后,畏手畏脚笨嘴拙舌的白溯,就要这样草率的死去了呀,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得她呢。
我甚至忽而有些后悔,没有来得及与这副身躯好好地告别,鲜血在加速地流淌,等鲜血流干之后,这副身躯就彻底不能再用了。
洞外的羽兮驱动了勾魂锁,一道骇人的白光从结障外穿透进来,仿佛某种灭顶一般的灾难,使人连心神都无法逃脱,我的脑海里恍然间还是浮起了一张脸,那样淡漠平和,那是我喜欢他时,他最美好的样子。
那轮廓转瞬湮灭,我便也失去了意识。
那之后的事情,便是艳艳告诉我的,说那日羽兮勾了我的魂魄,还没走出积云山,就被迎面赶来的白惊鸿逮住了,白惊鸿让羽兮把我的魂魄交出来,开玩笑,我跟羽兮可是过命的交情,羽兮当然不干,于是就被白惊鸿剥去了衣裳,雪羽一震扇出了积云山外。
羽兮乃是堂堂幽都神君,哪受得了这窝囊气,编了个草裙捆在腰上,一跟头栽在天君脚下,说白惊鸿这个禽兽野鸟竟然轻薄了他。
那天看热闹的仙家有许多,羽兮光着脊梁指着白惊鸿大骂冤家,说他穿了衣服是人,脱了衣服是兽,非要当众将他的衣裳也扒下来,给众仙家看看他的真面目。
天界于是开始揣测,白惊鸿三万年来不近女色的真实原因,并且慎重考虑翡玉帝姬的婚后生活质量问题。天君倒是不大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五好青年会有这样与众不同的爱好,思来想去认为问题还是出在那件衣服上。
白惊鸿迫于想做天君太子的考虑,到底还是将衣裳交了出来,而这刚刚好就是羽兮帮我的魂魄找的藏身之所。
天君认为,这个祸害,还是打下界去吧。
又几日,我走完了神仙下界的标准化流程,饮下孟婆汤,闭眼入轮回,再睁眼时已是人间一名短胳膊短腿的寻常婴孩,什么都没错,可是好像总有哪里不对。
我靠!早知道孟婆汤对我没用,当初我就依了白惊鸿的话,喝了孟婆汤,继续装傻子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