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立不安,似乎是在逃跑和放弃之间挣扎。
男人挑起眉梢,似笑非笑,“怎么,好不容易见着我就这么想要离开?”
“不。”听见他的话,她下意识反驳,看着对方一如往年的模样,她原本还想回避的心思也彻底消失了,把包放了下来,落落大方,“好久不见,顾奕。”
“的确是好久不见啊。”
他看着她,轻声呐呐着。
久到已物是人非了。
他想到他刚回到家乡时,兴冲冲地想去找以前隔壁家那个听闻他要出国然后狠心把他摔到泥坑里的小青梅,却被周围四邻的闲言乱语给怔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将那骇人听闻的消息给消化,他疯了一样去找伯父伯母,却在对方的唉声叹气和避而不见中告辞。
所以……他的小青梅,现在是连她的父母都难以接受她吗?
他想起以前还小的时候,这姑娘比起同龄男孩子都有着前所未有的狠劲,虽然后来年纪大了像模像样地收敛了起来,不再是像以前时不时把人揍在地上然后得意地炫耀起那一口白牙,更多的是笑不露齿、神态温和。可他从来就知道这姑娘真正狠起来,大概是谁也比不上的。
然而那个人死了。
他便知道,大概那个人逼狠、或者说是逼疯了她。
——她这才会在恐惧的情况下,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意去杀了他。
只是连她的亲朋好友都对她不能通融,那么出狱后的她又该过着怎样的生活,承受着怎样的风言风语?
他心里一直隐隐担心着,也去寻找着她的下落。
而今天,他倒是看见了。
他轻笑了一声,放松地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慵懒而随意。
“所以,那个人就是你一直喜欢的那位。”
他以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
安宁宁还没反应,在一旁的江小陆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概是被这人随意的画风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好歹她也知道有这个人在,安宁宁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索性看了看四周,“我先过去坐了啊,宁宁,你们好好谈。”
说完,就忙不迭地走了。
安宁宁目瞪口呆。
江小陆这么一走,突然间像是打破了什么令人尴尬的局面,会场再次活跃热闹起来,听见耳边的嘈杂声,她微不可见地放松了肩膀。
“哼。”
顾奕不明所以地轻哼了一声,慢悠悠地开口,“明明不喜欢被人关注,却强抵着这样的压力来这里,过了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你也算是真爱了。”
这种嘲讽外加将仇恨拉得妥妥的话,一下勾起了安宁宁的某些回忆,她强忍着没理他,对方倒是继续嘴欠。
“只是可惜,别人有未婚妻了。唔,不过抢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他咧起一口大白牙,明晃晃的,歪着头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不想说话。
他瞥了她一眼,“没出息。”
两个人靠得极近,都不约而同背靠着椅背,一个双手环胸,一个插着手放在膝盖上。
整个桌子没有其他人,两人也不吃饭,如果不是情况不对,性别不符,这看起来像两个大爷来砸场子一样。
伊荏在看见女孩那副明显比刚刚交谈时面色不自觉流露的生动模样,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想,再结合起这位合作对象的背景。
他喉结动了动,站直身想要过去。
“伊荏,你去做什么?”
诸梦书顾不得和桌面上的几位交谈,直接问道。
“我去请那位顾先生过来。”他说得风轻云淡。
“不了不了。”在座的一位与顾奕同来的人笑着说道,“他要过来早就过来了,我们聊我们的,之后需要他做决定的部分我再去讲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