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殷既然能说出不知沈家的话,那么区区一个魔教又怎能将他左右?
少年低垂着眼睫,阳光镀了一层淡淡的光,在眼睑处投下一片细碎的斑驳,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远远看上去温暖而又静谧。
安宁宁从演武场出来,看见的便是如斯少年。
“傻站在哪里做什么?过来!”少年带起只有亲近之人才会有的抱怨语气,皱着眉向还在发怔的她招手道。
“你今日怎么来了?”她笑着凑过去,“不是说最近有些忙嘛,早晨的时候玉玲珑还让我不要打扰你,不然给我好看。”
“别理她。”他微微不耐。
“可是你总是搭理她呀。”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明明我们之前总是在一起的,然而现在你有什么事都愿意与她商量。我又怎么能不理她?”她抿了抿嘴,带着丝佯装无意的嘟囔,“她可是知道你在做什么,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等了半天,都未等到少年的辩解,她不禁抬头,却发现对方正毫无情绪地看着她。
“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她莫名嗓子有些发干。
不复之前的柔和,他面色冷淡,整个人突然一时间感觉疏远许多。
“我说过,你不用理她。”
“我也说过,在这魔教之中,除了我的话,别的话都不足为信。”
他径直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偏僻处,掏出一小木盒,“这个你每隔两天定时服下——”
她打开一看,是四个朱红色的小药丸子。
“你这几天还在发病没?”
“前几天有一次,不过听玉玲珑说我很快就睡着了。”她捏起其中一个,在鼻前嗅了嗅,疑道,“这个好像有点血腥气。”
“嗯,材料里面带些血。”
“可别是蛇啊,小时候不得已吃蛇肉,我现在见着就觉得腥臭。”她装了回去,将木盒小心翼翼地盖好,“这个有什么用吗?难道——你都能当大夫,治疗我的病了?”
“没那么厉害。”他无语,“它只是能暂时压制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
“那就多制一点嘛。才四颗。”她不在意地摇了摇木盒,晃得药丸在里面砰砰闷声作响,引得对方气闷。
这蛊虫自她出生便植于她的体内,发作的时机比他们早了好些年。就算将所有的告知于她,并且教会她掌握西域巫蛊之术,冒死经历一遍他所经历的,那早已扎根强大的王蛊都难以消减。
而且,对于她,他也并不想用那样的法子……
至少现在,他绝不想。
他绝不想两人间到那样的地步。
少女还毫无设防地摇着盒子,脸上挂着笑,时不时偷瞄他一眼,像是察觉到他刚刚的不满,故意逗弄他。
他抿着想要微微翘起的嘴角。
安宁宁,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微蜷着手,指腹摩挲着掌心已经上好药看不出的伤痕,另一只手伸出,将木盒紧紧地攥好在少女的手心,嘱咐道,“这个药很麻烦的,按时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