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是有多无助,他该是得有多绝望!他梦中的爹爹,娘亲,张伯一个都不会来救他了!
即使他,真的,好疼。
所有的泪意全部涌了出来,她强忍着悲痛,死死地咬着唇,搬起脚下的一块石头,一步,两步,沉稳而又坚定地往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走去。
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朝那个男人脑后砸去!
泪眼婆娑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得见她好生照顾的男童身上布满了掐痕与青紫。她想要去将男童抱起来,可是一声咒骂从旁边响起——那男人根本就未倒下!
他捂着受伤的后脑勺,看着染满鲜血的手,满脸狰狞地拎起她,就要将她一把甩出去。
她紧紧地用手抓住他的衣袖,牢牢地不松手,她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肮脏的男人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足十岁孩子永生的噩梦!
这孩子,这一生,永远都不会摆脱这个阴影!
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她发出一声悲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她用手中的石块狠狠对准男人的眼睛刺去!
男人吃痛得将她丢在原地,弯腰捂着眼睛,她顾不得受伤,连忙舀起刚刚那块石头,再次砸向他的后脑勺,一次,又一次。
她记不得自己砸了多少次,只记得那个男人的脑袋最后变得血肉模糊,她也不肯放下手中的石头。
……
之后的安宁宁冷静地丝毫不像一个五岁稚童应有的表现。
她擦干了泪,先将被迷了药的沈殷藏好,再用匕首将这个男人剖尸,分别抛到蛇群之中,最后用火石将这人的衣物全部烧毁。
把这全部一切做完之后,她几乎已经要瘫软在地上了,只是那边传来的喧闹声让她丝毫不敢放松——她不能留下任何一个隐患。
她跑到藏好沈殷的洞窟里,又在洞口做了些掩饰,然后静静地抱着膝盖在一旁守着他。
软弱悔恨的泪水一下就忍不住了,她低低抽噎着,只觉得满心的自责几乎要压垮了她。
她一直自诩着是最照顾他的人,也一直心里隐隐有着埋怨——为这孩子的冷漠与不近人情。她知道他时常被带出蛇窟,那时她听了其他人的风言风语,再加之也从未从他的口中听到过什么,所以她只单纯地以为是魔教中有人好心照料于他。
她也知道他爱生病,每次回来后必然会发热,可是也仅仅只当着在蛇窟里体质弱又在外吹了风受了凉的缘故。
可是……她现在才知。
原来是这样的“照料”,原来是这样的“发热”。
原来自以为是的她,是这样的愚钝。
她偏过头,低低笑了起来,泪水顺着侧脸滑下,落在土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双早已睁开的双眸,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