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想,你知道的,nux vomica是常见的植物。”乔治用“自以为平静自然,其实无比心虚”的口吻说,“弄错也很正常,也许是谁不小心和迷迭香混在了一起,而我……老乔治年纪大了,视力不好,弄错了也很正常。”
他故意装出一副很愧疚的样子:“幸好人没事,不是吗?不然我肯定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的,我不希望雷奥伤心。”
简静扬眉。
显然,老乔治在替人隐瞒,他认为是玛丽,还是雷奥?
享用了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餐,简静自告奋勇,讨了给梅拉尼送饭的差事。
她想和梅拉尼聊聊。
只是不巧,准新娘有客人,金伯莉正在和她说话。
她们似乎是法国人,独处时用的法语,以为别人听不懂,嗓门响亮,门外的简静听得一清楚。
“亲爱的,我真替你感到难过,婚礼,这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日子,可你却遇到了这样的事……不,你很幸运不是吗?
“从小到大,你都是个幸运的家伙,刚到汉克叔叔家里的时候,他的股票就大赚了一笔,慈善晚会的抽签,你中了最好的,高中的时候,你的男朋友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有女孩都嫉妒死你了,更不要说雷奥,他可真不错。
说到这里,她好像觉得不对,连忙找补:“卡尔当然也很好,但——我可以说实话,他毕竟没钱。亲爱的,恋爱和婚姻可是两码事,男朋友可以是穷小子,杰克有么不好呢,买张电影票就很快乐,可婚姻不一样,一个有钱的丈夫和没钱的丈夫,区别太大了。
“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个意外就丢掉这桩婚姻吧?可千万别犯傻,如果你害怕,那就交给我吧。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放心,我绝不会绕她。”
“天啊金米,你把我搞糊涂了。”梅拉尼的声音还十分虚弱,“她?”
金伯莉得意地瞧着堂妹:“亲爱的,虽然你很会抓住男人,但我,金伯莉,比你更敏锐——事情再清楚不了。”
梅拉尼还是摇头:“我不明白。”
“傻梅拉,是玛丽,当然是她!”金伯莉斩钉截铁,“虽然倒酒的人是雷奥,但这只是她的一个小把戏。下毒的不是酒,是酒杯,昨天我就坐在你旁边,清清楚楚地看见她上菜的时候碰了你的酒杯。”
梅拉尼面露震惊,她下意识地否认:“不,不可能,雷奥很信任她。”
“男人对于喜欢自己的女人,通常都有盲目的信任。”金伯莉一针见血,“至于出现在我房间的骷髅,那更好理解了。门被反锁了,钥匙在我房间里,这看起来像密室,但前提是她说的是实话!”
她激动起来:“她说钥匙只有一把,是的,或许以前只有一把,可她难道不能偷偷配一把备用吗?”
然而,梅拉尼并未全盘接受堂姐的推理,就事论事:“玛丽没有理由这么做。”
“她不希望你们结婚!”金伯莉骤然拔高音调。
“金米,冷静。”梅拉尼不得不安抚她,“如果真的是玛丽,这也太明显了,是她拿来的酒,而且,她救了我。”
这个反驳有理有据,金伯莉皱眉。
话题中断,简静适时敲门:“乔治让我送些明治来。”
金伯莉十分警惕:“为什么是你?”
“举手之劳,你在怀疑我吗?”简静反问。
金伯莉转头,严肃地说:“梅拉,你可不能放松警惕。”
“简是雷奥朋友的朋友,我们过去不认识,她难道会害我吗?”梅拉尼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些微笑意,“谢谢你,简,我一会儿就吃。”
“那不打搅你们了。”
金伯莉在场,简静便放弃深聊的想法,干脆离开。
下一站,自然是藏书室。
尸骨果然不见了。
“你说得果然没错,”雷奥和康暮城坐在窗边的扶手椅,语气轻松,“可爱的简小姐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尸体——难以想象,现在的年轻女孩居然对这东西感兴趣。”
康暮城的眼中闪过笑意:“不,她是特别的。”
简静听他们调侃自己,也不气,只是问:“那么,有没有人好心告诉我,尸骨么时候消失的?”
“那不重要。”与昨日心神不宁的状态相反,今天的雷奥十分放松,精神状态恢复不少,“简,都解决了。”
她:“啊?”
“不会再发相同的事了。”雷奥笃地宣布,“让我们继续讨论婚礼吧。梅拉一直想要个化妆舞会,我觉得不庄重。但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有么比让新娘和客人们高兴更重要的呢?”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简,你喜欢什么,公主?精灵?或许……吸血鬼?我希望能满足你的愿望。”
当一个人发自肺腑地高兴时,很难开口说出扫兴的话。
简静仍然对事件抱有疑虑,但迟疑一刻,她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喜悦。
毕竟,这里即将举行一场婚礼。
毕竟,他就要和心爱的人结为夫妻。
她假装信了:“我想演海盗。”
“噢,安妮·波妮?好主意。”雷奥说。
简静笑了笑,心中却有预感:一切不会就这么结束。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很快,出现了第二次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