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所在十七楼电梯出来,一眼就看到这层楼的门大部分都是打开的。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同一层楼的人知道也是正常的,跑出来看热闹或者提供帮助也是正常的。
杨所连思考都不用,便确定了那跳楼的小男孩属于哪一户了,毕竟里面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力太强。
“龙龙,你快下来!有什么事情你给妈妈说啊!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孩子,别冲动!”
“快下来!你这样太危险了。”
“我不!”一声嘶吼,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你们都不爱我!你们……”
此时杨所已经冲进了房间,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客厅里,面朝着阳台,呈半包围状态,距离阳台差不多两米左右。
后面几人看到了走进来的杨新军,立刻朝边上让了让。
没毛病,这是看热闹的!要是硬杵在中间,到时候警察说外面那小家伙跳楼与自己有关咋办?看热闹可以,但绝对不允许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是国人看热闹的普遍心态。
后面的人让了出来,可前面与那男孩对话的一男一女还是没有发现杨新军。
但坐在阳台上的那小男生却是看到了,眼中现出一丝惊慌,大嚷道:“不准过来!你们不能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说完,这小胖子脑袋还朝着外面伸了伸,不过从他的表情中,杨新军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恐惧。
杨新军对此倒是很能理解,毕竟是小孩子,惧怕也是正常的。
他能大致猜测出这小男孩的心态,或者说青少年意图跳楼,并不就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有时候纯粹是对某件事情想不开。
但同时,又对死亡充满恐惧……
前面的那对男女也发现了自己孩子目光的焦距发生变化,顺着目光看过来,立刻发现了杨新军的存在。
他们不认识杨新军,但他们认识警察。
“警察同志!快!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那女的三十多岁,脸色苍白,估计是给吓得。
那男子也同时说道:“领导,你看我们怎么……”
“不准警察进来!叫他出去!”小男孩面容惊慌地嚷嚷道,一只手松开,不断地挥舞着,场面顿时变得非常危险。
“好!我这就出去。小朋友,你可得抓稳了,真掉下去,那真会疼得要命。”
杨新军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从客厅撤了出来。
跟着杨新军一起出来的还有那男子,他应该是跳楼男孩的父亲。
站在楼道内,那男子焦急地抓着头发,道:“领导,你看这该怎么办?我们都劝了十多分钟了,可我儿子怎么劝都不下来。你们……你们警察不是有专门的谈判专家吗?能不能请他们过来帮帮忙?”
杨新军哭笑不得,这是被影视剧给害得吧?上层公安机关有没有专门的谈判专家不知道,反正整个西华市是没有的,更不用说华成区分局或者派出所了。
可看着对方那一脸希冀的样子,杨新军真不忍心告诉他这个事实。
“先生,你孩子这情况,就算有谈判专家到场也没用,初中阶段的小孩子,最容易走极端。你儿子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只要我们不过度刺激他,他暂时不会跳下去。你也别太着急,仔细想想,你儿子到底是为什么要跳楼。另外,我已经安排人到楼上去查看情况,看看能不能从楼上把我们的救援人员降下来,将你儿子控制住。”
正在这时,杨新军对讲机响了起来,丁卯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杨所,我们进入了20楼对应的这户人家,不过我们看了一下,情况不是很理想。从这个位置下去,那小男孩肯定先一步发现我们。万一……”
虽然丁卯并未说万一什么,杨新军却也能猜到。
要控制这种想要跳楼的人,首要的便是出其不意,如果被跳楼的人先一步发现救援之人,那不仅起不到救援效果,反而会进一步刺激对方,甚至直接引起对方最激烈的反应,比如痛痛快快的跳下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看来现在最可行的办法,就是先了解这小男孩跳楼的原因,然后再对症下药了。
毕竟那小男孩跳楼的心并不是那么“迫切”,只要能找到影响小男孩情绪的根源,还是有机会把他劝下来的。
就在杨新军犹豫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出几声尖叫。
那男子面容剧变,转身便冲了进去。杨新军也同样心头一突,紧随其后到了房间里。
……
自从杨所长和那男孩的父亲走出来后,那孩子的妈妈一直没有停止劝说,但她来来去去的就那么几句话,也没什么技巧可言。
这其实也很正常,不管是谁,作为母亲,就算平时口齿伶俐,面对这种情况也会乱做一团。
她倒也问过小男孩为何想要跳楼,可小男孩不说啊!
要换做平时,父母问话你不说?呵呵,那有的是办法。
可现在,她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惶恐、绝望、焦急、懊恼,各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