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显然,李世民眼前的这纸没有上过蜡,可是纸质并没有相差多少,尤其是这纸面如雪一样白,与贡纸相比,甚至还更纯净一些。
李世民皱眉:“此纸……唔,价格确实不菲,就算拿丝绸来比,确实价格也不遑多让了。”
想当年李世民还不是皇帝时,用的可不是御用的贡纸,而是一种硬白纸,虽说叫硬白纸,比硬黄纸的纸质更好一些,可实际上……依旧还是些偏黄,那纸的价格已经不菲了。
虞世南正色道:“可是在太平坊里,竟有人拿这些纸,四处发放,这样珍贵的至宝,随意糟践,陛下何不看看,此纸上头写的是什么。陛下啊……臣实是痛心,现在关中大灾,百姓们颠沛流离,苦不堪言。可在长安城中,竟还有如此奢靡的现象,这与大业六年的丝绸缠树,又有什么分别?”
这是要将李世民比做是隋炀帝了。
李世民脸色极不好看,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有人将如此名贵的纸如此糟践。他想起来这纸上头还写了东西,于是低头,将手中的纸一翻,果然看到……上头赫然写着一些字:“皇家二皮沟大学堂开业大酬宾,新入学者……学费减半……”
嗡嗡嗡……
李世民也算是见惯了生死的人,此刻……便觉得自己的脑袋竟是一片空白,彻底的懵了。
那皇家二皮沟大学堂几个字眼,映入眼帘,格外的刺眼。
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大喝道:“朕明白怎么回事了,是陈正泰!”
李世民此刻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打自己的,竟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这教朕情何以堪。
这皇家二皮沟大学堂,朕还亲自题过字的。
最紧要的是……你陈正泰有钱便罢,却是奢侈至此。
你奢侈竟还打着朕的皇家名义。
岂有此理。
李世民虎目一张,厉声道:“速召陈正泰来见。”
“陛下,臣对陈正泰也有耳闻。”虞世南脸色格外的严峻:“听说他赈济灾民,可见此子本性并不坏。可是……如此的行径,也见他有顽劣的一面,若这非陛下指使,他这般做,实在是有碍观瞻。这奢靡,终究不是好事。臣恳请陛下,定要严厉处置此事。”
李世民背着手,依旧看着那纸……呼吸粗重。
这么贵的纸。
这么贵。
看看上头写着什么。
还到处发放。
哗众取宠。
李世民厉声道:“朕当然不会轻饶他,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免得误入歧途。”
……
陈正泰匆匆赶来了宫里。
起初的时候,他觉得太极宫很是雄伟,可来的多了,却觉得格局有些小,听闻洛阳的宫殿更伟岸,不知能不能有幸去见识。
等他到了宣政殿。
便见这殿中不只是李世民,还有房玄龄,而另一人他却不认识。
此时房玄龄板着脸,一言不发。
倒是另外这须发皆白的老者,却是脸色不善,眯着一双眼睛眈眈地打量他。
陈正泰面对他的打量,淡然自若地抬头,朝李世民作揖:“学生见过恩师。”
却见李世民阴沉着脸,格外的严厉:“陈正泰,朕如此器重你,你却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起来,朕来问你,你很有钱吗?”
陈正泰吓着了,怎么好像是影视剧里犯罪分子要打劫的前奏啊。
陈正泰立即道:“恩师,学生穷困潦倒……为了赈灾……办学,臣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虞世南站在一旁,冷冷的样子打量陈正泰。
李世民自觉的自己颜面丧失,低头看了御案上的纸:“胡说八道,朕看你是有钱无处花啊,你小小年纪,竟学了如此奢靡无度的风气。长此以往,可如何得了。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也,朕绝不轻饶和姑息你。来啊,给朕取鞭子来。”
陈正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