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在宫中,行事更加需要小心,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收获已经有些冒险了,此时再不宜去做与之见面这等超出能力之外的举动。
乔添也并非不知其中难度,只是突然得知父亲还在世上,难免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现下得好友提醒,已是冷静了几分,点头道:“我都明白。”
说着,起身向几人深深施了一礼,道:“现下能得到这个从未敢想的结果,皆因诸位鼎力相助,否则单凭乔某一人之力,终此一生恐怕也无法触及真相十之一二……诸位大恩,乔某感激不尽。”
“乔先生客气了。”许明意道:“这不仅仅只是乔先生一个人的事情。”
她,还有她的吴恙,也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譬如现下——
乔先生想见乔太医之事,固然需要从长计议,但有一件事,是不能耽搁的。
许明意正要开口时,却听一旁始终未有说话的吴恙讲道:“现下当务之急,是同乔太医印证国公之事。需尽快问清在国公出征前后,其可曾受命配制过譬如毒药之物,亦或是可听闻过此中线索——”
这是自占云竹那日留下了那模棱两可之言后,昭昭所一直担心的事情。
他生母之事,查到现下,答案早已清晰,缺的只是详细经过,故而已不必太过着急。
但国公的事情不同——
先前他派去宁阳向裘神医送信的人也已经传了回信入京,据说裘神医收到信的当日便已经动身赶往了东元城,据说为了不耽搁赶路,干脆将女儿“扔”在了宁阳,自己连夜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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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裘神医已经去了,亦不能说有十成的稳妥,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我来写信!”乔添立即道:“父亲见了我的信,也能放下些戒心——”
许明意点头:“那便多谢乔先生了。”
由乔先生来写这封信,可省去许多麻烦,也更容易问出真话。
至于如何传信,自然是有样学样——
因此,乔先生这张字条也裁得颇精巧,便于塞入那只长命锁内。
夏日的午后,连风都是热的,一阵风吹过,燥意反倒有增无减。
猫儿很会挑避暑的去处。
御花园内,有一方碧塘,塘边遍植垂柳,最是阴凉不过,胖乎乎的花猫趴在塘边光滑的巨石上睡得正香,如意银锁被毛茸茸的大脸压得完完整整,连一点边角都没露出来。
此时,在一众内监的拥簇之下,一架华盖龙辇缓缓经过此地。
龙辇被多人抬得稳当至极,然而其上坐着的庆明帝的视线却有一种不知往何处安放的焦躁之感。
如此之下,视线扫视间,便看到了卧在石头上呼呼大睡的花猫。
庆明帝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玉坤宫的猫——
他每每看到这只猫,就会想到奉天殿遭雷劈之事,遂便觉得晦气非常。
可偏偏皇后却尤为喜欢,上次这猫抓花了他的靴面,皇后非但没有怪责花猫半句,还说什么,天福是有灵性的猫,说不定是见他靴上沾染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遂给赶走了——合着他还得给些赏赐?要么干脆再封个御前一品带爪护卫,专替他开道驱邪?
思及此,庆明帝在心底冷笑一声,愈发觉得那只酣然大睡的肥猫使人心生嫌恶。
吴家人养的猫,果然和狂妄自大的吴家人一样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