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五过足了烟瘾,第一句话就是:“咱们弟兄俩就要分别了。”说着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十分伤心。
如果在早些时候,他要是说这句话,一定是说被迫杀害自己于心不忍,或者是送到罗兆荣那里,叫罗兆荣杀自己。
这时候他说这句话,肯定是要放自己走了。
商老大故和惊讶地问:“出了什么大事了?”
徐冠五又哭了七八分钟,停止了哭泣,才擦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眼泪,慢慢地说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罗兆荣通过中间人同抗日政府谈判关于交换家属的情况。最后才说道:“那边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吧。你不过去,他们就不会放参谋长的父亲。”
商老大问:“什么时候走?”
徐冠五说:“今天晚上你早点儿休息,明天我送你去罗庄。在那里和一些抗日家属,一块儿去贾寨,中间人在那里正等着呢!”
这一天晚上,徐冠五的态度和语气都非常的平和、亲热,言谈之中也露出了一些兄弟之情和难舍之意。他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栽到了你们手里。你会对我怎么样呢?”
这句话商老大不好回答,也确实难以回答。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一切得听从党组织的意见和人民的审判,自己又哪能做得了主呢?
徐冠五明白了,对商老大说:“看来,你真是救不得我了。”
第二天早晨,东方的天边刚刚发白,徐冠五的警卫员便把商老大叫醒了。匆匆吃了点儿早饭,商老大便和徐冠五一块儿坐上了马拉轿车,在十几名骑兵的警卫下,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大约到了11点钟左右,便到了伪总团所在地――罗庄。这时候,韩子仪把徐冠五和商老大引进了一间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一点儿水。
商老大也有些糊涂了,这个韩子仪,明明是国民党的干部,却怎么又和罗兆荣混在了一起。真是武平人说的那句话,这些人都是穿两身皮,换一身皮就是一个角色。
韩子仪便对商老大说了:“请你考虑考虑,总团长的意思,还是请你留下来,不要走。只要你自己说不走,就好办。”
商老大故作迷糊地说:“我一个老百姓,留在这里干什么呀?什么事也干不了呀,我原来的事儿就是种地,现在我还是回家种地去。”
韩子仪又把眼光投向了徐冠五,希望徐冠五能最后对商老大做一下工作。
徐冠五对韩子仪说:“我这个大哥就是种地的命,咱们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走就走呗,不要勉强。”
韩子仪听了这话,也就只好打消了再劝商老大的念头。
这时候,屋外有人喊:“人都到了吗,快上车。”徐冠五、韩子仪把商老大带到了街上。这时候,商老大看到了抗联会员池德昌,抗日区政府助理员池燕南的哥哥和祖父,区助理员商同祥的父亲和叔父,还有一些抗日家属,都被安排在一些驴拉车上,十几辆车排成了一行。
商老大刚上去坐稳了驴车,车夫就一挥鞭子,驴车就驶出了罗庄,在一班持枪士兵的监护下,奔向了通向武平县西边的大道。
商老大回头看了看徐冠五,他站在垂头丧气的韩子仪旁边,还在向着自己招着手,那手是有气无力地扬着,精神也是非常地颓废,他还喊了一句:“再见了,大哥――”
商老大心话,这不是再见了,其实和永别也差不多了。同床异梦,儿时的玩伴,母亲的干儿子,你救我我救你的,产生了那么多的瓜葛,由于信仰不同,一条道上两辆火车总要各奔东西!
傍晚时分,来到了武平的六区贾寨,下了车后,全部抗属又被关进了监牢。第二天早晨吃完了饭后,一个伪军副官对商老大说:“昨天晚上,总团部来电话说,还是希望你不要走,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只要是你自己提出来不走,我们就好对那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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