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一群妇人在那里踏雪赏梅说话,翔云郡主身子不适,便在一处歇息,顾嘉和齐胭便手挽着手去和大家一起赏梅,走着间恰好听到莫熙儿在和人说话,却是道:“我看孟国公府的两位少奶奶,可不太对付,怕是以后要争个你死我活。”
齐胭听了,和顾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喜。
另外一个姑娘康敏儿道:“那翔云郡主可是个心气高的,如今顾嘉遇上了,也让她看看,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她们窝里斗吧!”
莫熙儿冷笑:“就是!顾嘉往日太张狂了,如今也让她吃吃瘪吧!”
齐胭听着这话,怒了,放开顾嘉,冲过去,指着那莫熙儿鼻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真有意思,背后说小话,对别人家事评头论足,怎么,别人一家子团团和气你看着不顺眼,非得明着暗着挑拨,让人家妯娌不睦姑嫂成仇,你就高兴了?还是说你被指给了南平王世子,就要当上这世子妃,就该任意妄为不把别人看眼里了?”
莫熙儿一怔,她也没想到随便背后说句话就能被齐胭逮到,当下也是脸红耳赤的:“我,我没那么说啊……”
齐胭冷笑:“你没那么说,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二嫂嫂,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过来看热闹了,大家窃窃私语的,看着这几个女子,都等着看后面的。
顾嘉接着齐胭的话道:“她刚才说,孟国公府的两位少奶奶,以后要争个你死我活,还说她就高兴看我们窝里斗,盼着我们窝里头,还说既然我们要窝里头,她就要帮着加一把火,给咱们挑拨挑拨!”
莫熙儿大声争辩:“我没这么说,你们也太过分了,竟然如此诬陷我们!”
康敏儿:“你们若是这么冤枉我也就罢了,可是熙儿她是未来的南平王世子妃,你们这么对她,是和南平王世子过不去吗?”
顾嘉:“我和我小姑子都听到了的,怎么,如今自己说的话不承认了?你们没说,我们能那么大气性?女人家的事,就别扯了南平王世子来充场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用着南平王世子的名头在这里胡作非为呢!”
莫熙儿气得眼里冒火,冷冷地盯着顾嘉道:“我们只是说你们不对付,怕是要窝里头,我们可没说要给你们加把火,你上来就给我栽赃罪名,这不是故意为难我是什么?往日也没见你如此,现今怎么就专门针对我了?”
康敏儿以为逮住了理,冷笑一声:“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有人看你做了一门好亲事,这是心里难受要找你麻烦呢!”
顾嘉摊手:“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妯娌姑嫂好着呢,你却背地里嚼舌根说我们要窝里头还说要看我们争个你死我活,这是几个意思?”
齐胭这个时候又好气又好笑,想着这莫熙儿真笨,顾嘉使个法子就把这两个人诈出来了:“这可是你们自己承认的,好好的,别人家的家事,轮得着你们来议论?”
这时候旁边围观的都听明白了。
不管莫熙儿和康敏儿具体说没说要加一把火,她们背后里说人家的家事是真,况且大家联想起刚才的情景来——
当时安定郡主夸顾嘉,其实夸顾嘉很正常,顾嘉确实长得好看,安定郡主一向喜欢顾嘉,从以前顾嘉在安定郡主府中弹琴人家就喜欢顾嘉,这没什么,对于安定郡主来说,这也不是刻意冷落谁的意思。
安定郡主她就是那么一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顾忌别人,大家已经习惯了。
可是你莫大夫人不一样啊,你莫大夫人怎么可以故意把人家翔云郡主推到前面呢,这不是要人家难堪吗?都是妯娌,没有你这样比较的!
况且你闺女还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大家望着莫熙儿和康敏儿,纷纷露出了鄙视的眼神,一时甚至有人暗中笑道:“莫家自己得了一个泼辣儿媳妇,闹得家里不可开交,这是也巴不得别人家闹腾起来才好吧?”
“这是仗着就要做世子妃了,不把人看在眼里了!”
……
闹了一场,也没人赏梅了,齐胭和顾嘉手拉着手往回走,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们两个人刚才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把莫熙儿和康敏儿那一对姐妹骂了个狗血淋头,可真是解恨。
不过解恨过后,齐胭想起了南平王世子:“该不会就此得罪了这位吧?”
顾嘉冷笑一声:“他嘛,我们说不说今日这话,早就得罪了,你哥哥和三皇子那是什么关系,孟国公府也是一直和皇后那边走得近,这就是天生的敌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齐胭想想也是,便不再提这事儿,姑嫂两个人又想起那翔云郡主。
顾嘉想起这个也是无奈:“其实我也没有针对她的意思,她也未必有针对我的意思,我有心和她处好关系,她看起来也不是非要和我为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总是有些尴尬事,倒是让人好生无奈。”
齐胭拧眉:“安定郡主本是无心的,说那话也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谁又会在意呢,无非就是一句夸赞而已,你才嫁进孟国公府,还是新新的新娘子,别人夸你一句好看怎么了?怕只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件大氅,一句夸赞,在有些人眼里耳里,那都是要命的事,就此落下间隙。所以阿嘉我劝你,不必在意这些,真大度的,哪里会在意这个,若是在意了,说明早就存了攀比之心,竟容不下别人夸个新娘子好看的。”
顾嘉低头细想,竟觉齐胭说得真是再有道理不过了。
齐胭往日看着性子骄纵大大咧咧,但其实看事情倒是通透得很。
细想一番,叹道:“阿胭你说得极是,我能得你这样一个小姑子,得母亲那样一个婆婆,是我的福气。只是大嫂那里,毕竟怀着身孕,我也盼着能和她妯娌融洽的,便是她心里存着些间隙,也希望能化间隙为玉帛,而不是争风吃醋斗气斗狠,平白让人看笑话而已,是以总是要小心些了。”
齐胭连连点头:“罢了,你我过去看看,她刚才说身子不适,也不怎么样了,再问问母亲并姨母那里,看看宫里头有消息传出来吗?”
顾嘉自然赞同:“走,我们过去看看吧,虽说有嬷嬷伺候着,但是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也不好,我听说怀着身子的人容易多想,她到底是特殊时候。”
于是姑嫂二人商量着,便回去找翔云郡主,谁知道路过那长廊时,恰好看到几个锦衣男子从北宁王妃那边出来,却原来是晚辈的几个侄子过来拜会的。
其中一位,竟然是南平王世子的。
南平王世子远远地也看到了顾嘉和齐胭,便仿若随意地看过来。
淡淡的一眼,倨傲轻淡。
顾嘉想起三皇子的事,拧眉看过去。
四目相对间,南平王世子唇轻轻动了下,言语中竟有几分怜悯。
那意思很明白的,三皇子不行了,你的夫君怕是也不行了吧?
你嫁给他,却是要平白受连累的。
顾嘉冷冷地瞪回去,勾唇一笑,无声地道:你想得太美了。
说完这个,拉着齐胭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