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高处,难掩心中的悲痛,不禁失声流泪,想起调皮的女儿,贤惠的妻子,戍关月,每每月中遥望落月圆盘,思乡之意便涌上心头,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泪。
“不好啦,佻褚军队打来啦——”
远处马蹄卷起碎石狂舞,关内士兵立刻焦躁起来,这多日来的饥饿将意志击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这一声喊,关内乱作一团,拿枪的拿枪拿盾的拿盾,早已没了从侑京出发时的豪情。
“别乱!”羽战祁站在城墙远眺,看见旌旗招展,并不像是言止息的队伍,“全部镇定!”
为将者与士兵最大的区别,往往体现在危机时刻。
城下军队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那旌旗之上的大字越来越清晰,那么熟悉,分明是个“羽”字!
城墙之上一片哗然,羽家除了羽战祁,何来他人?
“一定是言止息的计谋!”
“我们不能上当,是敌军,是敌军!”
片刻的安静被更加混乱的场面所取代,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兄弟们,与其在这里饿死,不如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羽战祁没动,隐隐中有股熟悉的感觉越靠越近,那大军之前的飒爽的身姿,一鞭一鞭落在马上的熟悉手法,君阡从小各处习武,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成长,羽战祁多日来愁云惨淡的脸上迸发出欣喜的笑容,“安静!安静!是援军!援军来了!”
援军?这个词在士兵们的心中那么遥远那么神圣,那是此刻唯一的期待,他们呼唤了一遍又一遍,那“羽”字大旗只要羽战祁说是,谁敢反抗?
城中一片欢呼声,士兵们争前恐后地去开城门。
“吱呀——”城门笨重的打开,轻骑率先冲进城中,护着一车又一车的粮草,在夹道欢迎中前行。
“爹——”君阡跳下马,直奔到羽战祁面前,失了一路上的严肃,小麻雀一般扑向羽战祁。
“阡儿,”羽战祁抱着女儿,一时老泪纵横,“羽”字旗一出现时他立刻想到了君阡,只是有些犹豫,皇上会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娃子担起这几万人的性命?
知子莫若父,君阡向来特立独行,出这些计策倒也符合她的性子,羽战祁抚着女儿,轻声道:“在这里,要叫元帅!看你,跟花猫似的,哪有一点将军的样子?”
“是,元帅!”君阡从羽战祁怀中腾出来,羽战祁此刻才发现梧桐正笑吟吟地站在一边。
“我以为老爷要饿成一道闪电,没想到还黑成了一片乌云!”梧桐吐吐舌,一副调皮的样子,却引得那多日紧张的氛围变得轻松。
“梧桐也来了,”羽战祁有些欣慰,她二人自小不离,情同姐妹,一起上战场,也不枉多年的抚育,他点点头,摸了摸老脸上的泪痕,女娃子领兵,这一路可是吃了多少苦头,“走,去军营,跟爹说说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君阡跟着羽战祁,吩咐自己的手下,“传令下去,大开炉灶,这几日兄弟们辛苦了!守城士兵注意着些,方将军的骑兵一到就开门!”
“是!”
羽战祁愈发的欣宽慰,离了侑京,离了她从小到大的庇护,君阡看上去长大了不少,做事也沉稳了不少,不再像个捣蛋鬼了,只是梧桐还是一点没变。
父女几人到达居忧关内的行兵总府,便有个白面微胖的男子搭着肚子从府中出来,看见羽战祁,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羽帅今日可回来得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