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主那边……”
卫帝冷冷地摆了摆手,说道:“希望她自有分寸。”
“喏!”
华易夫不再多言,躬身退出了灯火通明的大殿,慢步行在殿外的白玉长阶上,华易夫突然觉得有些冷,他将衣衫裹得更紧了一些,心中幽幽而叹。
陛下这是要与徐家割裂啊!
于瑟瑟秋风之中,或许谁也没有想到,曾经在卫国权势无两的徐家,正处于飘摇动荡之中。
徐家府邸坐落在翼城城东,是整个翼城距离皇宫最近的建筑物,其内有长亭流水,更有山石花苑,但即便再富丽堂皇之处,也有其幽暗之所。
便如圣裁院有着那恶名昭著的黑狱一般,徐家也有自己的地牢。
此时,一个年轻人正慢步行到地牢之前,手中捏着一张金丝手绢,轻轻捂着鼻子,眼中写满了厌恶之色。
如今在翼城当中,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本名叫做徐应,因为自从他大婚那日,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驸马爷。
此时的他尚未走完地牢的石阶,便已经有人在他的脚下铺上了华贵的绒毯。整个地牢第一次被映照得如此灯火通明,正当中早早地摆放了一座华贵逼人的赤金玉椅。
徐应来到椅子前,风度翩翩地坐下。宽厚的裘衣轻轻搭在膝盖上,驱赶了一些地牢中的阴寒之意。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形色紧张地来到徐应身前跪下。堆起谄媚的笑容,露出了一口黄黑色的烂牙,开口道:“驸马爷亲临,真是让小的受宠若惊啊!”
似乎是嗅到了那胖子口中传来的阵阵恶臭,徐应将手中的金丝手绢捂得更紧了一些,眼中的厌恶之色更加浓厚了几分。
“之前送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胖子应该是这里的牢头儿,听到问话,赶紧忙不迭地答道:“回驸马爷。那对黄家兄妹已经招了,不过那个叫黄小娥的小妮子被毒哑了嗓子,所以主要还是她哥哥说的。”
说着,牢头儿从怀中掏出一份皱巴巴的口供,双手递到徐应的身前。
徐应皱着眉头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替他接了过来。
“念。”
“小人名叫黄铮,是徽州人,妹妹叫做黄小娥,自幼贫困,父母早逝。多亏街坊接济,才堪堪觅得一条活路,只可惜小人不争气。没能在城考上榜入圣庙开智……”
听到这里,徐应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耐,沉声道:“挑重要的念,主要是跟那个苏文有关的事情!”
“是,是!”听得这声厉喝,那负责念诵口供之人顿时双腿直直发颤,拿着纸张的手指也急速抖动起来。
“找到了!在这里!”眼看驸马爷的眉头越皱越紧,那名属下就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仓惶念到:“那日严家少爷突然造访。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给他办一件事情。还说事成之后另有好处……”
接下来,黄铮便在口供中讲述了他是如何收下了严子安的那盒毒胭脂。又抱着如何悲痛的心情加害了自己的妹妹,最后前往林花居陷害苏文,却被苏文于三言两语中揭穿了他的恶行。
“为了感谢苏文大人的不杀之恩,小娥还专程绣了一个香囊,在州考之前给他送了去,小人看得出,小娥其实是喜欢苏文大人的,可惜以她如今的这副容貌,这辈子想要嫁人是没希望了,从那日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苏文大人……”
足足用了近半柱香的时间,那属下才一字一句地将黄铮这份口供念完,徐应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直到此时,才终于开口说话。
“完了?”
“回驸马爷,完了。”
徐应轻轻抬起眼帘,朝着那牢头儿投去一缕冷冽的目光,轻声道:“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就问出这么些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话,牢头儿脸上谄媚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汗淋漓,他狠狠地对着徐应磕了几个头,这才急声道:“回驸马爷,那黄家兄妹知道的真的就只有这么些了,我敢用人头担保,他们肯定没有其他的隐瞒!”
徐应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问道:“还有一个少年的口供呢?”
牢头儿顿时脸上充满了苦涩,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没,没问出来。”
谁曾想,他所预料的暴风骤雨并未因此而到来,徐应对此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头,然后开口道:“哦?有些意思,把他带上来我看看。”
闻言,牢头儿如蒙大赦,又磕了几个头,这才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朝着身后的牢房跑去,片刻之后,他的身上架着一个已经没有了人形的少年走了回来。
徐应看着那少年一双充满了死至的眼睛,似乎有些讶异,开口问道:“他就是方小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