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得太诡异,小夏躲到了阮瞻身后。
“你干什么,好歹通知我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它们还没走远,我把它们拘回来。”
“拘?”
“我只能试试。”阮瞻看看残裂幡,它并没有变大,这证明自己的能力是不够的。如果他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封印了能力,而是一直修炼的话,此时他的能力应该会使幡应变成一尺宽,三尺长,而且无论鬼魂在哪里都可以拘回来,不像现在必须趁它们还未远离时才行,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把握。他连血木剑都不能完全掌握,动用残裂嶓是太勉强了。
“拘来干什么?”
“是你选的化解怨念这条路。”
“就是说――谈判?”
“没错。它来了。”阮瞻向前走了几步,拉开突然静止不动的窗帘。小夏亦步亦趋地跟上,立即见到一团黑影在半空中无形的牢笼中挣扎。
“只有一个?”她紧张地问。
“你忘了我的RPg等级不高。”阮瞻自嘲。
“这个时候别开玩笑!”
“那好,我们来谈判。”阮瞻恢复了他捉鬼时冷漠骄傲的态度,与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抬头看着半空,“别再来吓人了,否则与你无益。”
“是她!”女鬼一指在阮瞻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夏,“是她要救我的仇人,不怪我!”
“那个――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因为阮瞻在,小夏不怎么害怕,“陶小春的卑鄙行为害得你们很惨,当然罪大恶极。可是她死了,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不是要帮她,不过是想办法找到她的尸体而已――”
“不许!”黑影打断小夏的话,“我要让她尸骨无存,她的魂困得不见天日,永不超生!”
女鬼的凶恶样子让小夏瑟缩了一下,可是她的律师本性仍然让她继续辩论。
“可是她的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你明知道血腥玛丽离不开学校的范围,所以她也没能力把陶小春藏得多么隐秘,发现尸体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她被困起来的灵魂,我认为――应该拿回来接受制裁。我不知道你那个世界,但我想‘那边’一定也有规则,而且可能更公正些,你不想亲自控诉她的罪行,让她受到公正的审判吗?”
阮瞻听得直皱眉。这样说在法*都不够说服力,哪还能化解怨念!
女鬼不出他所料,根本不理小夏的长篇大论,困兽一样在半空中飘荡,仿佛陷在泥沼里,出不来,又进不去,没有出路,没有解脱,只能发出阴沉恶毒的诅咒。
恍惚间,小夏看着它转来滚去的眼珠,突然想起钱莉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挖掉眼睛的人,对它怨恨之下的绝望产生了深深的怜悯。
“你是钱莉?”她问:“你别这样好吗?你说如果刘铁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想?他曾告诉过我,你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最温柔的女孩子。”
嗯,这句说得好!阮瞻暗赞。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益处?”看到忽然安静下来的女鬼,小夏继续说:“我知道你冤枉、你恨、你不甘心,要是我有一样的遭遇可能比你还要不能容忍,可是你这一生已经无可挽回,无论你怎么抗争也不能重来,为什么不放下怨恨去快乐的投胎?也许你投得快的话,十几二十年后,你会再遇到正值壮年的刘铁,还会再重续你的爱情。就算你运气差,没有机会好了,你还会有个新的人生,会遇到其它许许多多的人,可能会找到人间最大的幸福。可是你呢,留在这里做这种最没有必要、没有用处的报复行动,沉浸在怨恨里,又悲惨又寂寞,你又能得到什么?灵魂的没有着落还是一直持续的痛苦?如果执意不肯原谅,不肯宽恕,并且犯下其它的杀孽,连一点善念和慈悲都不留下,也许来生还会有最不幸的经历,你这样希望吗?你的父母亲朋会这样希望吗?刘铁会这样希望吗?你以为你报复了陶小春,可实际上你在报复自己,否定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对你做了这么十恶不赦的事,你却用这种后果来惩罚自己,你明明是要让自己不见天日,永不超生!”
女鬼依旧不动,看得出在内心挣扎,而阮瞻差不多要鼓掌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相信你听过这句话。”阮瞻趁热打铁,“这个世界是有天理存在的,你别忙,慢慢等。也许人类无法明白,可是你是知道的,不会有什么因为死亡逃脱了惩罚。”
“对啊对啊,也许陶小春来世变猪,你可以吃它的肉,那不是很舒服很满足的方法吗?”
“来生?”女鬼闷闷地反问,疑惑地盯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小夏忍耐着头皮发麻,猛点头,但不知为什么安静的女鬼突然又狂暴起来。它开始拼命冲击那看不见的束缚,狰狞的样子吓得小夏后退了一大步,撞上了阮瞻的胸膛,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才安心。
终于,一阵旋风吹过,女鬼突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