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起的锤山之上,程涣一面下令部下长弓手继续放箭,一面示意盾牌手上来护住长弓手,转头遥望斧山,脸上微有焦虑之色。
斧山之上,吱呀呀之声响起,几十辆投石车自山后推上来,高高地站在山顶上面,遥对宛城。
山顶上,众军围护中的郭嘉一片冷静之色,命令士兵们快些固定好投石车,放好大石,时刻准备攻击。
宛城内的弓弩手们正在巨盾之下,快速跑上城楼,尚未来得及站稳,便听得对面斧山上有人大声呼喝,轰然之声响起,天空中阴影袭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凌空飞来了。
城墙上的士兵们举目望去,都惊得目瞪口呆。那凌空飞来的,竟然是巨大的石块,而且有数十块之多!
不过眨眼之间,巨石便已在呼啸声中,飞临城头,重重砸落。
举着巨盾的巨盾兵首当其冲,被巨石砸在盾牌上,口喷鲜血倒在地上,任由巨石自盾牌上滚过,将他们压得骨断筋折。
受到盾牌保护的强弩手也被巨石砸中,惨叫倒地,不少人尚未拿稳弓弩,便已被巨石砸在头上,惨死当场。
纪灵在城下望得大怒,大声喝令,逼迫部下上城与敌对射。军令如山,强弩手们舍生忘死,冲上城头,举弩遥指锤山,扣动扳机,将利箭发射出去。
稀疏箭雨袭去,引来的却是疯狂的报复。锤山斧山,漫山遍野的弓弩手,尽皆飞速射出利箭,覆盖住了整段城墙。时刻都有士兵被利箭射中,惨叫着倒在城墙之上,鲜血四处流淌,景象惨不忍睹。
尽管只是箭雨对射,惨烈处却不下于肉搏拼杀。双方对射许久,宛城守军终于支撑不住,败下阵去,仅剩的巨盾兵与弓弩兵都逃下城墙,只留下遍布城头的尸首,以及少数一些缩在城墙垛口下瑟瑟发抖的吓破了胆的宛城守兵。
纪灵在城中望去,已经是面如土色。幸好敌军只是放箭射击,并不派人攻城,不然以城中守军如此乱势,只怕很快便要被攻破城门了。
他仰天长叹一声,命令部下谨守城门,垂头丧气地催马而回,向主公袁术请罪去了。
斧山顶上,箭楼上的弓弩手也都在远远向宛城发射利箭。他们手中所持都是强弩,劲力极强,远远射去,落在宛城中,足可射到城中心。满街之上,没有人敢于随便走动,生怕被流矢射中,无端遭殃。
郭嘉立于山顶,望着对面城墙垛口后敌军恐惧的目光,淡淡一笑,眼中有悲悯之色,一闪而过。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徐晃大踏步地走过来,粗声大笑道:“军师果然厉害,出此妙计,让贼兵不敢正眼觑我朝廷大军!”
郭嘉回过身来,淡然微笑,拱手谦谢。
徐晃遥望一片血色的宛城城楼,大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冲杀进去,斩了袁术首级,以成大功?”
郭嘉拱手道:“将军切不可如此!我军只有五万之众,尚不及城中敌军数量。虽然我军都是久经训练的朝廷大军,但敌军锐气未失,民心未丧,茂然进攻,只怕多有伤损,未必便能击杀敌军大部,攻入城去。况且我看此城布局,内外数处城墙,坚固无比,若要强攻,士兵伤损过多,大王必然见责,只怕攻灭敌军的功劳也未必能抵得过伤折大半士兵的过失了。”
徐晃皱起眉头,沉声道:“那依军师之意,该当如何?”
郭嘉微笑道:“为今之计,只有与贼兵相拒于此,时刻以箭雨凌之,灭其斗志。待得贼兵的援军尽被朝廷大军攻破,城中贼兵失了外援,心中害怕,失了锐气,我军才有望一举击破贼兵,夺下宛城。”
徐晃遥望宛城,虽是一心立功,却也知道军师祭酒郭嘉所言不差。也只得点头叹息,耐心看着部下弓箭手放箭射向城中敌军。幸好这次所带箭矢充足,又发动了当地百姓替自己制造箭枝,不然的话,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座土山的箭楼上,立的都是强弩手。手中强弩力道十足,利箭一直射到宛城中央,插在人家屋顶上。满城百姓,尽皆恐惧,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被朝廷大军冲杀进城,满城玉石俱焚,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袁术部下亲信杨大将派出部队,挨家挨户拉丁,准备上城去帮助守卫。城中百姓害怕城外大军入城,必然要按这时代的惯例烧杀抢掠一番,也都尽心尽力地协助守城,死也不敢放城外大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