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扶罗的父亲,本是南匈奴老单于羌渠。前几年因羌渠派了于扶罗率大军出征,助汉朝幽州牧刘虞讨伐叛贼张纯,匈奴国内贵族生怕不断发兵,伤了本族元气,倒为汉人卖命,都心生反意,几个部落便合兵一处,叛杀羌渠,并驱逐于扶罗,不肯让他回国主政。
于扶罗自立为单于后,不能回匈奴,带大军流落在外,在河东郡以北一带驻扎。他素来与刘虞、袁绍关系不错,便投靠了袁绍等人,常思借汉人内斗,杀入汉地,抢掠女子财物,方称平生所愿。若能得立大功,匈奴人必然慑于他的神威,说不定还要迎他归国主政,重新创建匈奴人当年席卷天下的伟业。
而乌桓丘力居,本是乌桓大人,统领乌桓一族各部兵马。曾率众随张纯造反,后来见刘虞被朝廷封为幽州牧,便叛离张纯,依附刘虞,部下乌桓兵足有数万,出了名的悍猛,常在冀州幽州一带抢夺女子、财物,刘虞倒也不大管他。这一次,袁绍会同刘虞,向这两人发下伪诏、书信,道是若能一举击破洛阳国贼之兵,必有重赏,并将大汉疆土分封二族,还有大量财物赏赐。两族首领闻信皆喜,立即带同部下兵马,浩浩荡荡,杀奔洛阳而来。
荀攸细细讲了这六路兵马的来历,拱手奏道:“大王,此六路贼寇甚为猖狂,兵马又多,若是应对不当,朝廷危矣。加上南阳袁术,共是七路贼兵,该当如何对敌,还请大王示下。”
封沙点头不语,微微沉吟,暗思对敌之策。
帐下猛将张辽见他为难,上前两步,拱手奏道:“大王,末将愿请一支兵,前去与敌军厮杀,誓要斩了袁绍之头,来献与大王!”
封沙抬起头来,看着张辽,眼中微有欣慰之意,微笑道:“文远能有此心,那是最好。不过袁绍率军自邺城来,倒不足虑,反是另一支贼兵,还需得文远去抵挡。”
说罢,封沙便不言语,倒背双手,在帐上缓步走来走去。众将见他正在思虑,虽然都想要请战,也不敢再打扰他,都禀息看着他,静候主公定略。
封沙沉吟了半晌,抬起头来,脸上一片静穆,淡然道:“七路贼兵,虽然势大,但以我看来,不过木鸡土狗,可随手而破!”
众将闻而惊喜,却一时也难以置信,都拱手询问。情报官荀攸也举目上望,眼中微有惊色,不敢相信他这么容易便想到破敌之策。
封沙缓步走到沙盘之旁,在那沙盘上,已经插上了七支小旗,分别标示着“袁绍”、“袁术”、“刘备”、“曹操”、“张鲁”、“匈奴”、“乌桓”的字样。除袁术那支旗被一支标着“徐”字的大旗镇住,其他各支小旗,都插在沙盘上,遥遥逼向洛阳、长安。便是不懂军事之人,也当看得出形势凶险。
封沙凝目看着沙盘上那标示着“袁术”的黑旗,淡然道:“袁术一路,已由公明率军镇住,可不必放在心上。袁绍率军挟恨而来,直逼河内,倒是需要从容应对。而于扶罗率匈奴骑兵大军逼近河内,与袁绍遥相呼应,也不可小视。”
他随手拿起一支红色小旗,插在河内城头上,淡然道:“孙文台现在镇定河内,兵精粮足,若是只守不攻,抵挡这两支军,倒是绰绰有余。于扶罗大都是骑兵,若对上坚城,如何攻得下城来?”
他抬头望向荀攸,沉声道:“传孤军令,令孙文台在河内一郡坚壁清野,迁移各村百姓至后方。河内城外乡村,不要留一颗粮草与于扶罗。若有留下的百姓,也要他们各建坚城,多挖陷阱,对抗匈奴骑兵。再令孙文台建立各村联保制度,多发弓箭下去,在坚壁内强箭袭敌,匈奴骑兵不擅攻城,必然劳而无功。若有斩匈奴骑兵首级、或获战马来献者,可减免其村赋税,并可将有功者收入军队,按功行赏,破格提拔。而面对袁绍,可以攻对攻,在城外扎下大营,与河内城遥相呼应。告诉孙文台,不必着急破敌,当以体恤士卒性命为上。时日一久,袁绍自然退了。”
荀攸躬身拱手,恭声道:“谨遵大王令,小臣这便将命令传与河内。”
封沙目光落向青州,淡然道:“传令贾文和、于文则,让他们自东出兵,攻掠冀州,但以骚扰为上,不必多杀伤敌方士兵。但声势一定要做足,袁绍闻知青州出兵攻击他后路,必然心慌,不日便退。那时文台再从后掩杀,袁绍必败。”
帐下众将闻听他这么轻易便破去了一路敌兵,心中欢喜,但仍是担忧另外五路敌兵,心下忐忑,静静地看着他,都有跃跃欲试之意。
封沙看着沙盘上标志着刘备、曹操的两面小旗,沉吟道:“兖州、豫州新定,内乱未止,哪有余力攻击我方,此次出兵,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可令臧宣高自东起兵,并联合陶徐州之军,攻击豫州。曹操闻言,必然害怕,此路军不日便退。而刘备兖州亦未安稳,可令人在兖州一带散布谣言,道是黄巾旧部作乱,劫掠百姓,或是冀州、兖州、豫州三州刺史名义上攻击洛阳,实质都有互相吞并之意,三贼闻言,必然各怀猜疑。再派出小队人马,在兖州一带挑起事端,攻击刘备后方。贼军闻知,必然军心不稳,也不可持久。”
他回头看看众将,沉声道:“虽是如此,此二贼也不会轻易退兵。须得有二员大将,领兵拒敌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