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明摆着就是占冬叔家的便宜啊!”
“不行,这种没良心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干!”
“就算薅羊毛也不能逮着老四一家薅啊,咋学了种蒜黄的法子还不知足,又盯上乖宝做的猪肉粒了?”
……
谁不知道曲家乖宝做饭的手艺都神了,随随便便弄个醋溜白菜都能香出一里地去,做五香猪肉粒能差得了?!这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事情不该这么干,厂子挂着集体的名,可实际上出力的也只有乖宝一家,其他人相当于是坐等着拿钱,这怎么成!
曲仲冬少不得站出来解释了一番,他把集体办厂说成是互利的大好事儿,他们家不是全无好处,比如说现阶段个人办厂阻力大风险高啊,以集体的名义就没有这种担心……
大家伙儿感动得直抹眼泪,他们都觉得曲仲冬这么说是为了叫大家能坦然接受这份好意。有几个热血小青年当下就拍着胸脯打包票,以后谁要是跟曲仲冬家过不去,就是跟他们几家为敌,很快,这种声音就连成一片了。
“拿二成股换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好名声?四爷家的人不会是有毛病吧……”群情高涨之下,孙菊花倒也不敢大声哔哔。
“你快闭嘴吧!”她婆婆,也就是曲仲秋的大儿媳张三妹狠狠瞪了她一眼,心里快嫌弃死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还敢说四叔家的坏话,脑子怕是有坑吧!
也是巧了,孙菊花另一边站着的老太太耳朵还挺尖,几乎是和张三妹同时开口,“你说冬子家的人有毛病?我看你才有毛病呢,心眼坏了,坏透了!”
老人家中气还挺足,骂孙菊花的时候更是铆足了劲儿,嗓门自然不会小,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听到了。
张三妹的脸差点绿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上那些叔叔、婶子还有平辈兄弟媳妇凶巴巴的眼神,帮着傻缺儿媳解释的心思瞬间就淡了,她默默朝旁边挪了一小步,紧接着又横移了一小步。
“妈!”孙菊花在众人的注视下缩了缩脖,她本能地拽住了张三妹的胳膊,就像拽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叫妈?叫祖宗都没用!
张三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是想甩开孙菊花的手来着,只不过接连用了两回劲儿都没甩开。
“哦,是有福媳妇啊……”妇女队长的婆婆算起来是曲有福的堂奶奶,没出五福的那种,辈分高着呢,数落孙菊花这个犯错的小辈,谁还能说不应该吗,“我说你这思想很危险啊!四哥一家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带咱们生产队共同富裕,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诋毁人呢?!”
她可是从县里宣传口推下来的人,知道的多着呢。
“她这是把四叔一家子全骂进去了,厉害成这样咋不上天呢!”
“也不知道她爹妈是怎么教她的?”
“三妹,她在你跟前也这样?你都不管管她?”
得,火一下烧到张三妹的身上了,把她给为难的,差点把自个儿的头发给薅秃了。
“你们说——”孙菊花本就是忍着气在听,毕竟打心眼儿里她觉得自己没错,四爷一家就是脑子有病,放着实实在在的票子不赚,净是搞些虚名。结果听着听着,她们居然捎带上她爸妈了,这就不能忍了。
不过孙菊花嘴里还没蹦出几个字呢,曲有福就把她的嘴给捂上了,一边跟周围的这些长辈赔不是,一边拖着她往后走。
“她说过不经过脑子……不对,她就没脑子,五堂奶奶、春奶奶,还有两位婶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省得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有福这话一出,那些长辈们听得还算满意,但孙菊花差点气死。
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没了孙菊花这个捣蛋分子,社员大会又恢复了一片和谐,最终顺利通过了表决,办厂的事儿终于尘埃落定。
喜事成双,腊月初九这天一大早,公社书记蹬着自行车找到了队部这边,说是高考成绩出来了,他们生产队的曲红卫拿了第一名,全省第一,479分,而林旺是定安市第八,大山是定安市第十,其他二十名考生成绩也都不赖,最低的一个都两百八十三分。
省状元?!
我们生产队出了个省状元?!
我的妈呀!
听到这消息的人直接叫出了声,这声音传得老远老远。
“咱们公社一共就二十五个过二百五十分的,你们生产队就占了绝大多数,看来还是你们对教育这块重视程度足够啊……”公社书记笑呵呵地说。
说实话,公社书记后面说的话都没进周遭这些人的耳朵,他们的注意力跑偏了都在想,另外那俩人是谁,不会有崔福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