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就知道是乖宝做的。”
“是我先看出来的。”
“明明是我先。”
这时候再争有啥用呢,好处都叫第一个说出来的顾小年给抢了。其他人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逗乖宝了,猜到了就应该赶紧说出来。不过有钱难买早知道,世上可没卖后悔药的。
不过一动筷子,他们就没心思想别的了,拿筷子夹一块东坡肉塞进掰开的白面馒头里,合拢,然后一挤,原本整整齐齐的方肉便烂了,上头附着的浓汁也全被吸进了馒头里。一口咬下去,清香暄软的馒头里藏着酥烂软糯的东坡肉,这滋味好得让人险些上天。
红煨肉咸鲜中有回甘,配着馒头吃也不比东坡肉差。还有热乎乎香喷喷的酸辣汤,一勺下肚,感觉胃里暖呼呼的,滋味浓郁顺口,吃着特别痛快。汗一发,感觉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或紧张全都随之散出去了,人啊,舒坦极了,精气神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东坡肉和红煨肉的分量都足着呢,用的都是过年盛肘子的小瓷盆儿,酸辣汤更是有满满一锅,曲宁本以为怎么着也会剩一些,她没想到大家伙儿的胃口这么好,连盆底的那点酱红浓汁,他们都没放过,撕两块馒头,来回一抹,就干净得跟镜子似的。
除了小曲宁,谁不是吃了个肚圆,往座位上一瘫,响嗝一个接一个的来。
香,太香了!
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吃就好了!
他们一家是心满意足了,附近的人家惨啊。有几家把门窗全关上了,可香味还是钻进来了,勾得他们吸气再吸气,恍惚间觉得自个儿就在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可现实教他们做人,吭哧一口,呸呸呸,这是啥玩意儿啊!
没办法,他们只能拿棉花团把鼻子塞住,多少能管点用。
等到做晚饭的点儿,曲仲冬家又飘出了一股子酸甜果香,随着时间的推移,香味越发浓郁诱人,像野草莓的甜香,可再一细闻,似乎又掺杂了山里红的滋味,叫人闻着口水就直往外涌,紧跟着肚子也开始造反。最可怕的是各家的丫头小子们都闹了起来,哭鼻子,大声嚎,抱大腿,躺在地上打滚,什么招都用出来了,弄得家里是鸡犬不宁。
日子过不下去了!
以后要是天天这样,他们还咋活!
其实小曲宁没做啥复杂的,就是在熬野草莓酱和山里红酱。每年这时节,好多人家都会熬些果酱存着,等过冬的时候吃,算是解馋的玩意儿。明明步骤和手法都一样的,小曲宁熬出来的果酱就是比旁人家的香,不是冰糖放多了的浓郁甜香,而是熬出了果子本身的清甜滋味,更为诱人。
晚饭的时候,大家你一勺我一勺的就消灭了一罐野草莓酱,打嗝的时候嘴里都香香甜甜的,做的梦都比平时好。
半个月后,曲一一收拾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娘家,冉明理也跟着一块儿来了。夫妻俩觉得,援朝和援疆天天早晚来回奔波,还熬夜搞学习,红卫虽然不用县城和村里两边跑,但白天也忙,这阵子折腾下来,仨孩子肯定瘦得不像样了。他们想办法淘换了五罐全脂奶粉,拿过来给仨孩子补充营养。
进门之后,他们没看到想象中的瘦弱小可怜,红卫、援朝还有援疆这仨小伙子站在一块儿基本上都能连成一堵墙了,厚实着呢。仨人的脸蛋儿比半个月前胖了一圈儿,援疆更夸张,都有双下巴了。
曲一一和冉明理差点把眼珠子瞪掉了,说好的辛苦备考呢,胖成这样叫辛苦?!咋瞅着气色比前阵子好很多呢?
“你们真好好学习来着?”曲一一也知道这么问不太好,可她心里痒痒啊,实在是憋不住了。末了,她加了句解释,“我不是怀疑你们仨,就是觉得……”
“我们懂!”红卫他们仨特别理解。
“是乖宝做饭太好吃了,我们管不住嘴,总是吃到十分饱,尤其是晚上,吃饱喝足就看书,也不怎么动弹,长胖只是迟与早的问题。”援朝解释说。
“你,你们!!”曲一一气炸了,啪啪啪三下,拍在了红卫他他们的手臂上,“乖宝才多大一点儿啊,你们就使唤她做饭,黑心肝啊!你们不稀罕乖宝了,我稀罕啊,等会儿我就带她去县里。”
“你们啊!”冉明理望着他们仨直摇头,还连着叹了几口气。
“妈,你可别瞎说,我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乖宝啊!”援朝都急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乖宝听见后误会了咋办。
“妈,我看你就是想找个由头把乖宝带走,省省吧,别说我们不干,姥爷和姥姥就得先跟你急。”援疆倒是犀利。
“你别管我是咋想的,反正乖宝我得带走!”曲一一可理直气壮了,“乖宝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也就比案板高一点,切菜还得踩着木头墩儿,多不方便,再说菜刀那么重,她切着得多累啊,还有啊,咱们一大家子得炒一盆菜,拿铁铲翻炒费劲着呢,你们咋忍心叫乖宝干这事儿啊!”
“哦,嫌乖宝翻炒得不到位是吧,行,等会儿菜出锅了你可别吃!”她这话正好叫曲仲冬听见了,老爷子立马就给闺女下套了。
“我不是嫌乖宝做菜不好吃,我是心疼,哪吃得下!”曲一一特别坚定。
然而,半个钟头后,她的脸就被自个儿打肿了。
乖宝做的菜,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