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愈发心宽,小肥膘儿贴得就更快了,到满月的时候足足大了一圈,脸蛋那叫一个圆,小胳膊小腿儿也都肉嘟嘟的,肥嫩可爱,叫人忍不住想亲一亲捏一捏。
说是满月,但在顾小年和小曲宁这对母女看来,跟过年也不差什么,都乐得跟什么似的。在西厢房憋了一个月啦,她俩终于可以出去溜达放风了,简直美滋滋。
当天上午,顾小年自个儿提溜了两大桶水,一桶倒到刷干净的铁锅里烧热,另一桶留着兑,这样折腾了俩多钟头,可算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为这事儿,趁歇着的功夫往家跑的顾长湖还说了她两句,“你这才刚出月子,身子还虚着呢,逞什么能,咋不等我回来的时候叫我给你拎?”
他这也是心疼顾小年。
“不就是打个水吗?非等你回来干啥,我自个儿有手有脚的,再说了,我这都歇了一个月了,这么呆下去骨头都得呆懒了——”顾小年说:“我原先还打算半桶半桶的拎,结果一个没注意就打了满满一桶水,你还别说,真不费劲儿,我觉着,我的力气比之前大了好多。”
“满满一桶?你自个儿?”曲长湖知道家里的大铁桶能装多大份量的东西,所以他才吃惊呢,“那你的劲儿还真是见涨!”
刚才那些话是顾小年随口说出来的,见曲长湖吃了一惊,她才开始细琢磨,然后一拍大腿,说出了她的想法,“哎,这可都是咱们乖宝的功劳!你说是不是,自打怀上乖宝之后,我就没闹过病,身体可棒了,之前挺着肚子走万儿八千步也完全不累,力气的确大了好多,前两天,我直接用手捏开的核桃……”
“等等,我还说呢,咋现在干活儿越来越利索了,之前还当是有了小娇娇后劲头来了,现在一琢磨啊,根本不是,我那是力气大了,身子骨儿好了——”有些变化,曲长湖是看得见的,只是之前没注意,或者是没把这些和小曲宁联系到一块儿,现在一想,那都是他的小娇娇带来的。他抱着小曲宁,乐得眼睛都快没了,可直接的夸奖说:“我的乖宝可真有本事!”
这回,曲宁很不心虚的接受了爸妈的吹捧,对,我就是这么棒!
等曲长湖回去接着干活的时候,顾小年就拿小被子把曲宁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她出了西厢房。趁着这会儿日头正适合,暖和又不晒人,好叫小曲宁透透气。
“我的乖宝哟,可憋坏了吧,来,到奶奶这儿来,奶奶带你看大公鸡、胖鸭子,还有大白鹅。”岳翠云正隔着栅栏喂家里的这些下蛋功臣呢,一见顾小年把曲宁抱出来了,连忙招呼。
那是得看看!
曲宁都记着呢,她妈一天一碗鸡蛋糕就是从那儿出的。不过她的小手小脚都被棉花被裹着呢,只能尽力扭了扭小脑袋,俩大眼可劲儿瞅着岳翠云那边,一看就是被吸引住了的模样。她嘴里念叨着‘下蛋,下蛋,使劲儿下蛋’,当然出口就成了啊啊呀呀的声音。
她还是觉得家里这些蛋好像不太富余呢。
顾小年想想也觉得没啥,反正隔着栅栏呢,再站远点儿就是了。不过还没等她抱着小曲宁靠近呢,那些鸡鸭鹅就跟疯了似的,有一只算一只的全朝栅栏那边挤了过去,但也不是想越狱,就是搁那儿一蹲,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蛋就滚了出来。
岳翠云:……
顾小年:……
不用挨个数,她们也瞧得出来,这一排溜大大小小的蛋得十来个呢,但其实大清早的时候,岳翠云就已经捡过一次了。
下完蛋之后,它们就咯咯哒嘎嘎嘎呃呃呃的叫了一通,然后安安静静地回窝趴着了,大概是……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吧。
曲宁也没想到会这样,她,她觉得有点对不起家里的鸡鸭鹅了。
反应过来后,岳翠云和顾小年就乐了,有小娇娇在,以后可不用愁没鸡鸭鹅蛋吃了,她一出马,家里那些不咋爱下蛋的都勤快起来了。
“乖宝啊,你咋这么厉害呢!”顾小年啾啾啾连亲了小曲宁好几下,美滋滋的夸奖道。
是啊,我咋这么厉害呢!
曲宁自己都佩服自己。
“先捡□□个鸡蛋出来,再割一缕韭菜,炒一炒,正好给晌午饭添盘菜。”岳翠云可不觉得自个儿膨胀了,既然家里有这条件,干嘛要抠抠索索的过日子,叫大人孩子吃饱吃好才是正理儿。
十张层层叠叠的烙饼,一篮子黄灿灿的玉米面贴饼子,一盆白菜猪肉炖粉条,一盆白萝卜骨头汤,再加上一大盘韭菜炒鸡蛋,这顿饭别说在乡下算是顶丰盛的了,就是放到县城也是极难得的。要知道这年头可不是每家都能拿出这么多鸡蛋的,韭菜的话,现在就算有票也是买不到的。
撕一角热乎乎的烙饼,夹两筷子韭菜鸡蛋,这么一卷,再就着白菜猪肉炖粉条,喝两口萝卜骨头汤,真是快活似神仙了,忙活了半天的疲累就这样开始消散了。
可怜小曲宁,明明是家里能吃上这么鸡蛋的大功臣,可偏偏一口也吃不上,只能委委屈屈地躺在顾小年的怀里闻着香味儿吧嗒嘴。她,她也想吃呀!
曲暄瞅了瞅小曲宁,又瞅了瞅自个儿碗里那一大块嫩黄香软的鸡蛋,抿了抿小嘴儿,最终还是把碗推给了顾小年,他说:“妈,我,我吃饱了,剩下的给妹妹吃吧!”
“我,我的也给妹妹!”曲长江家的老二曲国胜跟曲暄同岁,俩人好得跟双胞胎似的,这会儿也有样学样。
“大笨蛋,乖宝不能吃这个!”曲长江家的老大曲国庆可嫌弃地斜了亲弟一眼,他年岁大一些,都上一年级呢,知道的事还挺多的。
“乖宝好惨啊,她都馋哭了……还流哈喇子了。”曲长海家的老二曲红军发起了感慨,他眼神儿可好了,连小曲宁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都注意到了,更不要说她那湿乎乎的小嘴儿了。
曲宁: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