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闭关的小院里,正房。
贺兰朵朵低着头乖乖地跪在那里,一脸怯怯的模样。
要说起来,李昂认识贺兰朵朵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驯服地摆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从李季兰那里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贺兰朵朵便找来这里,见李昂只是板着脸不说话,她一咬牙,就这么跪下了。
世人习俗,以跪为重礼,视为臣服之意。
要说在以前,贺兰朵朵虽说也是心甘情愿地做李昂的侍妾了,但是天赋里的秉性,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去的。她一边做着李昂的侍妾,一边却仍是我行我素,而李昂也素来并不是一个太过严肃的人,对此虽然心觉不悦,考虑到贺兰朵朵性格如此,也并不曾太多计较。
一直到现在,李昂终于是第一次勃然大怒起来。
所谓侍妾么,就是退一万步来说,不求你服服帖帖、毕恭毕敬,至少也得是“内人”了,一旦遇到事情就胳膊肘往外拐,跟外人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还叫哪门子“内人”?这样的“内人”、这样的侍妾带在身边,却叫李昂怎能不恼?
虽然其实说到底,最终惹恼他的,还是李季兰当晚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真正追究起来,并没有太多贺兰朵朵的问题,但是怎么说呢,如鱼玄机所言,眼下的李昂可是正在耍脾气的!
既然脾气已经耍起来了,正好借机收拢收拢贺兰朵朵这个不怎么乖觉的小媳妇,自然是顺手而为之事——说到底,就算贺兰朵朵再怎么性格不羁,身为丈夫,李昂觉得自己还是必须要保持一定的威严的。
而眼下,贺兰朵朵这么一跪,态度顿时就有了。
然后,她真如犯了错的小媳妇一般,怯怯地道:“我……妾身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两下,好不好?就是不要不跟我说话嘛……”
李昂闻言瞥她一眼,没好气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性格如此,所以从来都不多要求你什么,你们好朋友重逢,要欢饮达旦,我都没说什么,可实际上,这世上哪有侍妾彻夜不归的道理?再者说,你动辄自作主张,闺房之内跟小雨你们说笑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也是可以随随便便说什么我很好色之类的话的?”
李昂说的这些事儿,都是实实出过的,贺兰朵朵辩无可辩,只能低头挨训。
李昂又道:“以后,我也不多要求你什么,也不要求你像你雨姐姐一样事事以我为主,我只愿你以后说话做事能三思而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之前,首先考虑一下,你现在已经是我李昂的侍妾了,不是那个贺兰氏的大小姐了,行不行?”
贺兰朵朵闻言,赶紧忙不迭地点头。
然后赶紧表态道:“只要你不生我气了,以后大不了我事事都跟雨姐姐学着,好不好?”
如果事事都跟杜雨学,贺兰朵朵显然就不是贺兰朵朵了,这倒并非李昂所愿。要说起来,杜雨有杜雨的好,疯丫头自有疯丫头的好,两个都在,才是最好。李昂虽然不喜贺兰朵朵的自作主张,可他也并不希望身边有两个杜雨。
不过么,眼下贺兰朵朵能摆出这个态度来,已经足够好了。
当下李昂叹口气,站起身把贺兰朵朵从地上拉起来,还伸手帮她拍拍裙子上的脏东西,道:“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要继续在这里给你雨姐姐护法,你先回去吧!这一身的酒味还没退呢,回去洗洗,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