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孩子教养的好不好,跟贫富无关,和爹娘的言传身教有很大的关系。
和庄稼人说话,话题自然得是田地和庄稼。山子爷爷本不爱说话,青舒净把话题往农事上带,这才让山子爷爷开了口,从种谷子讲到种苞谷、种麦子,山子奶奶也乐呵呵地讲些种菜心得。最后的时候,两个老人话里话外都遗憾自己腿脚不够利索,不能下地帮衬孙子、孙子媳妇,拖累了小两口。
山子媳妇不说话,微笑着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缝补着自家男人的衣裳,还不时看一眼吃盐豆的女儿。
“山子媳妇在家吗?”一个年轻妇人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山子媳妇忙放下活计,“是虎子媳妇,我出去看看。”说罢,快步出去。
青舒站了起来,“家里来人了,我就不坐了。”“不要下炕,我一个年轻小姑娘,让老人家下炕送,会折寿的。”这话份量绝对够,成功阻止了两个老人滑下炕送客的举动。
青舒刚出了西厢房的门,苏妈妈愁眉不展地迎上来,“小姐,少爷躲在房里一个人哭,您快过去哄哄。”
“出了什么事?小阳为什么会哭?”青舒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她的弟弟,摔了跤不哭,被人打了不哭,这会儿为什么要躲起来一个人哭?
苏妈妈叹了口气,见跟前没别人,压低声音说道:“少爷觉得盐豆好吃,端了给夫人送去。夫人的样子很高兴,问少爷是什么做的。少爷回说黄豆淋了盐水做的。夫人听了没了笑脸,很生气,骂少爷拿了喂牲口的东西给她吃,把少爷赶出来了。”
青舒愣了一下,古叶氏坐在堂屋骂人,她坐在西厢房这么近的地方怎么没听见?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古叶氏说话跟蚊子叫似的,若不是歇斯底里的时候,骂人的声音也不高,只是脸色会比死了全家都难看、眼神冰冷、语气伤人而已。她这个娘啊,儿子既然有意亲近,不顺坡下驴,改善母子关系,还发的哪门子的脾气?
青舒安抚苏妈妈说没事,一个人进了房中,边说边走向床,“小阳,姐姐进来了,你在做什么?看书吗?”
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的青阳拱了拱屁股,不吱声。
“哦,原来没看书啊!居然大白天睡觉,变成小懒虫了。”
被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句,“才不是小懒虫。”
“呀,小懒虫都在说梦话啦!”
被子一掀,厥着屁股缩成一团的青阳露出小脑袋,红着眼眶反驳,“才没有说梦话,小阳没睡觉。”
青舒噗哧一声笑了,坐到床沿,轻拍他的屁股,“快起来,怎么像小猪一样,厥着屁股一拱一拱的。”
青阳揉了一下眼睛,吸了吸鼻子,“讨厌娘。”
青舒收了笑,揉他的小脑袋,“嘘,这种话,以后不能说,知道吗?”
“为什么?”他噘了嘴。
“因为啊,她是我们的娘,我们,没得选择。”
青阳坐了起来,眼里写满疑惑。
青舒搂住他,在他耳边低低地说话,只以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她再不好,也是生养我们的娘。我们是她的儿女,她不喜欢亲近我们,多的,我们便给不了她,只有养老送终而已。记住,给她养老送终是你我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它的,你长大了,自己决定给不给,姐姐不能现在替你作主。”
青阳似懂非懂,也学她的样子,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小声问,“什么是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