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在十三公子的怀里醒来,因为饮酒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时面颊仍余红润。
云间感觉面上有些发烫,看了看十三公子的眼睛,想起十三公子说好奇她醉后的模样,便垂下眼来,问:“我没做什么吧?”
十三公子便朝床下看了一眼,“你觉得呢?”
云间粗粗瞟过,看到床下凌乱散落的衣物,本还是有些理直气壮的,只是衣物且还不能说明到底是她做的还是十三公子自己做的,但垂目在被窝里看到十三公子腹上的伤口,有一点点挣开的痕迹,心里便觉得有些对他不住了。
本想说点什么的,小拳砸上十三公子的胸口,却只吐出一个字,“坏!”
十三公子嗤嗤地笑起来,捉住她的双手按在胸膛,借用身材的便利将她在角落里遮挡起来,低笑着道:“夜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
“说我好,比什么都好。”
“醉话罢了。”
“酒后吐真言,本王可是信了的。”
云间对醉酒这件事情没什么经验,头一回饮醉,是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但看十三公子这般心情大好的模样,大约自己在醉时的表现确然十分良好,他开心便好吧。
“嗯,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快将午时。”
云间急忙想要从床上跳起来,怕耽误了今日的拜访,十三公子将她按住,“急什么,今日上元佳节,哪里也不去。”
提到上元节,云间满脑子浮现的便都是漫天漫地旋转的彩纸灯,醉月楼里的花灯中会洒上一种特别的香粉,花灯点亮后,香气会飘到很远很远,就算是后院那种昏暗无光的角落,也能闻到那样的气味,那便是云间印象中上元节的气味。
“我想去醉月楼看看。”云间说。
“醉月楼已经没了,该找的都已找过,没有发现。”
云间想说,在十三公子眼里,自己就是这么唯利是图的么,单纯地想去看看怀个旧不可以么。但话说回来,云间就算是抱着怀旧的想法去,真到了那地方,也一定管不住自己寻找线索的小手,被戳穿了有点扫兴。
十三公子看着她收敛眉目的模样,笑呵呵地拥入怀中,能这样守护她的一嗔一笑,真好。
醉月楼那个地方,到底是不好大摇大摆随便去的,那里有安仪长公主最大的把柄,一旦打草惊蛇,安仪长公主甚至会不惜一切将它夷为平地。而现在就是云间和十三公子能够十分肯定,安仪长公主便是杀害先太子的主谋,也没有办法直接去御前告状,一则陛下不信,二则即便陛下可能会信,内宫正被安仪长公主控制,惹她发起疯来,他们讨不到便宜。
用过午膳之后,十三公子便安排云间回房梳妆,说是要带她去上元灯会,绣儿欢欢喜喜地跑来,帮云间挑选着饰物,满口都在讲着让云间如何在十三公子面前好好表现,牢牢地抓住他的心。
起初云间还只是笑吟吟地听着,可见绣儿喋喋不休说了大半个时辰,话题却只在自己和十三公子身上,不曾提过她自己一句,云间想了想,说:“上元灯市上男女不设防备,正是佳人才子相遇之机,绣儿你难道不出去赶个热闹么?”
“我?你与珺王殿下相邀灯会,我一个大活人凑什么热闹?”
“我是说你自己。”
“我……”绣儿有些忧思重重的模样,想了想,问:“云间,你是不是嫌我在这里多余了?”
“我们是姐妹,我怎么会这样想。”
“哎,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想,可是有时我自个儿忍不住这样想,可我也不知道究竟该要如何,去往何处,我真的想不出来。”
云间便拉住绣儿的手,“想不到便先不想了吧,你知道我即便另为你安排其它去处,也绝不是嫌你多余,只是现在确然不是合适的时机,也只好先委屈着你了。”
云间现在已经成了安仪长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与她有关的一切,一旦脱离了珺王府的保护,都可能成为安仪长公主捏在手里用来对付云间的把柄,只要可能有用,安仪长公主是一根针也不会放过的。
绣儿急忙道,“哪里是委屈呢,我现在的日子可都是你给的,我是真的希望能为你做些事情,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得很。”
……
待云间装扮妥当之后,天色也渐入黄昏,十三公子握了云间的手,却将她带去了一处偏僻巷子的偏僻树荫,命人拨开落叶,竟是一条地道。
十三公子笑着未说什么,将云间抱了进去,取了段火把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走了一段,才问:“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