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笑,“呵,还真是坦白,若一开始就这样坦白,你需要我做的,我还是会做,或许也不至于如此。”
赵知身垂目,“我没想到宸王的事情会对你伤害这样大。”
“你以为,你以为活人当真能修炼成铜皮铁骨,就像你一样,凡事凡人都可以成为你手中的棋子,现在我这颗棋子无用了,你便要将我从局中清出,可我不是你的棋子,我有选择是否要出局的权利。”
云间坚定地望着那个人,那人便问她,“那么你要出局吗?”
云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问道:“我跟你走,你还会给我什么?”
“辰军会一直东行,直捣金都,将慕容典斩于马下,我会带着你,一路见证。”
“若我不愿呢?”
赵知身平静地吸一口气,用一如往昔温柔坚定的目光看着她,“我还是会这样做。”
“好,”云间点头,说着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地朝门边走,“既然没有区别,我便不需考虑了,我并不想见证辰军是如何踏血东行,捣入金都,如果你能明白我心中有多恨,便该知道只让慕容典死是远远不够的,我要他痛,痛不欲生,要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满满的全是忏悔。也请你善待韩人士卒,不要让他们的血为他人的理想而白白流淌。”
云间说完,便拉开了门,是真的决意离去。
赵知身莫名有一丝慌乱,慌乱地说了一句客套话,“我送你。”
“不必,慕容笑会来接我。”
……
红灯高挂的排排竹楼下,十三公子站在灯火阑珊处,手里捏着一只五彩的风车,百无聊赖地在扇片上拨弄。
这是他将将从经过的孩童手中抢来的,不,是买的。因为看着孩童捏着风车奔跑,笑容如那旋转的七彩风车一般绚烂,他便想,云间拿着这东西跑会是什么样子,她那么懒的人,大概不会跑,但只要她大步流星地走着,风车悠悠地转,也一定会是一幅很美好的景象。于是十三公子便将孩童截了下来,给了他足够的金银,要买下这只风车,可孩童并不认得金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生生叫他吓跑了,那也跟抢的差不多。
看到云间从竹楼门下走出来,十三公子有些意外,将风车背在身后,又走了上去,装作无事的模样,有些青涩地,“送给你。”
云间接过来,扔在地上,“幼稚。”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开,一辆驴车经过,将五彩风车压成干瘪的形状。十三公子沉沉叹一口气,跟在她的身后,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走,大约是玩弄自己的心,还没有玩够吧。
水岸边,依然停着往来的船只,但是细细寻找一圈,他们的那只船已经不见了,自然师子归和师子钰也不见了。
云间摊手,“他们两个跑了。”
十三公子摊手,“那也很好,长公主现在一定在四下寻师子钰的下落,在被他们找到之前和师子钰分开,省去了周旋的麻烦,这一路可以走得顺心一些。”
说着,便伸臂揽住了云间的肩膀,“走吧,寻个暖和的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你不怕?”
“怕什么?”
“这里有许多槐花社的人,你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他们可能会杀你。”
“有你在身边,本王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依着,走回了灯火阑珊的地方,赵知身与谢白衣站在高处的楼栏上,遥遥看着。谢白衣用金扇敲一下赵知身的手臂,“你看,她就要被那小子降住了。”
赵知身闷闷地咳一声,转过身来用手指楷掉血迹,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走入房里。
云间便和十三公子找到了一家称心如意的客栈,但客栈有且只有一间房,房中有且只有一张床。
云间靠着桌边坐下,说:“连日辛苦,你睡吧,我帮你守着。”
十三公子也不说什么,脱靴躺下,却不太睡的着。那边云间伏在桌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眼白如闪烁的星,照得十三公子心烦意乱。
他于是下床走了过去,云间刚要抬眼,鼻尖似有什么东西划过,乖乖地垂下了眼睛。
十三公子将她抱去床上,一件一件褪掉衣衫,热情地吻过一切,嗓音低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跟他走,得不到你的心,拥着你的人也可以。”
耳边却传来女子仿若鬼魅的幽幽一笑,“你不知道芷兰种存久了便不好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