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过后，靖寒王府好似萧条不少。

整整一个月，季小鱼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肯去。她害怕一出门，就会想起玉娘，想起潘公公，还会想起青莲！

这一月以来，她时常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拿着手中的桃木梳子，一遍又一遍梳着及腰的青丝。

有时，她会想起前世父母那慈爱又痛心的脸庞，也会在忆起程羽凡的时候，重新燃气对程天佑的怨怼，可当她想到程天佑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却往往是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无限的纵容，还有那些，以爱为名的口是心非。

彼时，她踏出门槛，走出庭院，仰头看着头顶那棵千年古藤树，随即扬起一抹笑容来。

这时，远处传来锦翠锦红的说话声，当两人抬眸看到站在树下的那抹人影，均是一愣。

“小鱼，你……”

含着笑，弯弯的笑眼，带着夺目的光芒。

“在屋子里呆的太久了，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两人宽慰的对视一眼，知道她已从昔日的阴影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手中拿着的物拾，季小鱼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声，“拿这么多的暖炉做什么？”

锦红笑着回道，“这些啊，都是爷吩咐的。”

锦翠听此，在一旁绘声绘色的学起程天佑的样子来。“冬日将至，王妃体寒怕冷，你们多备些暖炉手炉，送去望月居。还有，王妃夜里会踢被子，卧房里要始终暖着，不要让炉中的火熄灭了！”

季小鱼听得那句“王妃夜里会踢被子”，也不知怎么的，脸唰的就红了。

“姐，你快看，某人脸红了哟！”

锦红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才回过神，恼羞成怒道，“锦翠，就你多嘴！”

锦翠见到季小鱼双颊酡红的模样，连忙说道，“是是是，是人家多嘴了，王妃娘娘才不会脸红呢，王妃娘娘曾说过，老娘叱咤风云好多年，从来不知脸红为何物！”

“好啊，你个锦翠，居然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话间，已经挽起袖子，作势就向着锦翠抓来。

“啊，不要过来，姐姐救我！”锦翠见此，连忙扔下手中的暖炉，跑了出去。

而站在原地的锦红，看着两人嬉笑逐闹的模样，也不由笑弯了腰。

那蔚蓝的天空之上，有几片云朵慵懒的漂浮着，午后的靖寒王府，因为这笑声，又忽而有了活力与生机。

玩闹过后，季小鱼趴在桌子上，看着锦红灵巧的手，将一只绣着梅花的紫色香荷，如使用了仙法一般，在季小鱼眼前变了出来。

直到她拿出剪刀，剪断了金线。季小鱼这才拿到手中，一边长大嘴巴，一边说道，

“锦红，你这手真是太巧了，这梅花真是逼真，好漂亮，你送给我好不好？”季小鱼爱不释手的在手中把玩，却不想锦红将香荷夺回手里的，“你要是喜欢，我哪天再给你绣个新的，这个，可不行！”

见她扬起的唇角，季小鱼眼珠一转，“为什么不行，难道，是送给你的情郎的？”

锦红咬了咬唇瓣，“我，我哪有什么情郎，小鱼你莫要胡说！”

仿佛没有听到锦红的解释，季小鱼说道，“嘶~~让我猜猜，看这荷包的样式与布料的颜色，你喜欢的人，莫不是——少飞？”

被说中了心事，锦红收拾着针线的手忽的一滞，连忙否认道，“不是，你不要乱猜，他是主子，我不过是个奴婢，怎么会敢妄想呢？”

捕捉到锦红眸中的落寞，季小鱼便知自己猜对了。她忽的扳正锦红的肩膀，逼着她与自己直视，“锦红，这世上估计除了天佑，没人比我更了解少飞这个家伙了，他平日里性子虽有些放荡不羁，却也从来都不是个会介意身份地位的人，如若是那样的话，他又怎么会对玉娘潘公公如亲人般对待着？”

“可是……就算这样，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已有了靖宇王妃，就算我再喜欢他，他心中的那个人，也始终不会是我！”

听到她那句“他心中的那个人”，季小鱼便响起半年前，他那句，小鱼，我喜欢你。

略有些尴尬的，她松开握在锦红肩头的手，叹息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喜欢他的事情，不要告诉他么？”

抿着唇摇了摇头，锦红指腹走过香荷之上，那梅花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