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已经震惊到失语!
从来没有人,胆敢这般藐视君王,出言不逊!
严荆挑了挑眉,暗暗一声冷哼。
厉砚舟急疯了,他是了解老皇帝的人,他知道老皇帝反复无常的性格,他之所以敢任性横行,那是因为他是皇亲国戚,背景根基深厚,朝中无人能动得了他,老皇帝即便龙颜大怒,亦不可能处置他!
可龙星图呢?
贤亲王刚刚复宠,脚根未稳,安国侯为了谋划大局韬光养晦,不能轻易出面,只有他一个人是她明面上的靠山,但老皇帝未必认可,之前打入天牢便是前车之鉴,而今兴许真会……
“哈哈!”
老皇帝猛地一声笑,令在场之人心脏无不突然一颤,只听道:“朕已经找到适合掌管大理寺的人选了!来人,将梁御史撤职查办!即日起,龙星图留任京师,官居大理寺卿!龙星图,肃清吏治,是你上任第一件事,亦是朕赐你的一份厚礼!”
老皇帝画风突转,忽如其来的两项旨意,打了百官一个措手不及!
梁御史“扑通”软瘫在地,哀嚎不止:“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呀!”
大内侍卫即刻入内,扒掉梁御史官帽官服,将人拖出金殿,押往大理寺。
严荆满目不可思议,老皇帝糊涂多年,一直听任他摆布,怎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难道是长生不老丹失去了作用?
太子周捷几番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敢硬碰硬,不过一个御史,弃车保帅,亦算不亏!
而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厉砚舟,他转身看向龙星图,薄唇扬起欢欣笑容:“恭喜龙大人!”
然,龙星图并未搭理他,她愁眉苦脸,朝老皇帝一拜,道:“启禀皇上,草民未经科考,身无功名,能做到县府师爷,已是杜大人法外开恩,实在不敢担当大理寺卿一职,求皇上收回成命!”
厉砚舟笑容僵凝。
没有人能够理解龙星图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除了周愠。
老皇帝一怔之后,蹙眉道:“龙星图,你是第一个不怕死顶撞朕的人,亦是第一个抗旨做官的人!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朕!”
龙星图再次叩头,言辞诚恳,“禀皇上,草民不想做官,尤其不想做京师的官。草民知道,抗旨是死罪,但草民不想欺瞒皇上,京师对于无根无基的草民来说是龙潭虎穴,无论草民的官帽有多高,亦承受不住高处之寒。而且,草民放不下杜大人,近年来匪患猖獗,绿林人士拉帮结派占山为王,做尽打家劫舍搜刮民脂民膏之事,杜大人眼中不容沙,剿匪不遗余力,因此常有各路匪徒行刺,草民近两年守在武阳县,一是协理杜大人衙门事务,二是为保杜大人性命。此番出行时日已久,钟离钟楚亦随草民同行,且武阳县精兵几乎全部调派来京,杜大人身边已是无人可用,草民实在担心杜大人安危,归心似箭,因此恳求皇上准许草民返回武阳县,继续以师爷身份,为国效力!”
老皇帝听罢,感慨颇深:“龙星图,你果真叫朕刮目相看!做人坦荡直爽,处事通透不愚,为了保护一介县令,甘愿放弃一步登天的大好前程,确实是品行端正之罕见才俊!”
说到此,他话锋一转,看向周捷,语重心长道:“太子,得人心者得天下。你瞧瞧杜明诚,手里无权又无钱,却能得此忠心不二的良将,连朕从他手里抢人,都失败了呢!”
“皇上,草民不论身在何处,都是皇上的子民,都在为皇上为夏朝效力,草民忠于杜大人,更忠心于皇上!”龙星图连忙补充道,为了成功达到目的,她不惜拍老皇帝的马屁。
太子拱手,谦逊回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日后当多向杜大人学习。”
老皇帝满意地颔首,接下来的话却是意味深长,“匪患猖獗,百姓罹难,朝廷命官性命不保,如此国之大事,朕却从未听说!兵部,从州府到总督,竟无人奏报吗?”
“臣等失职!兵部接到奏报后,责令各州总兵出兵剿匪,但匪徒人数甚广,分布又杂,剿之不尽,收效甚微!实在无颜上奏皇上!”兵部尚书刘昌出列,跪地请罪。
老皇帝陡地生怒:“巧言令色!尔等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军国大事,胆敢私自处置,是不是等敌人打进京城,打进皇宫,把剑插进朕的心脏时,朕才会知道,朕的国家发生了什么?”
“臣知罪!是……是严相阻拦,说是为了让皇上休生养息,所以才……”
“放肆!”
老皇帝一声吼,从龙椅上起身,勃然喝令:“革去刘昌兵部尚书一职,立刻打入天牢,从严发落!兵部从侍郎起始,所有官员连降两级,兵部尚书由安国侯出任,半年之内,肃清全国匪寨,若留余孽,国法处置!”
安国侯即刻领命:“臣遵旨!”
“皇上,皇上饶命,饶命啊……”
刘昌在绝望中,被大内侍卫押走了。
百官噤若寒蝉,终于开始人人自危!
严荆忙跪地道:“皇上,刘昌胡言乱语,老臣主管国计民生,怎能干涉兵部?求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