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舟起身,退到正阳殿外,迎着初升朝阳,笔直跪于殿前。
李喜小心侍候,不敢贸然开口。
老皇帝缓和了半晌,仍是难以置信,“李喜,你说,厉砚舟那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无心从政,亦不关心前途的一个废物小侯爷,居然操心起了国家大事?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痛斥朕治国不力?这个混账东西,仗着先太后宠爱,仗着他是先太后母族唯一的后人,仗着明乐喜欢他,便以为朕不敢办他吗?”
“皇上,您消消气,当心龙体啊!少侯爷是皇上的表外甥,一向孝顺皇上,一心也是为了皇上,只是情绪激动才失了分寸。奴才倒是觉得,比起以前不怎么长进的少侯爷,如今皇上应该欣慰啊,将来少侯爷与明乐公主大婚,朝官百姓也会夸驸马是栋梁之才,那么公主和皇上脸上不也有光吗?”李喜赔着笑,察言观色,谨慎进言。
老皇帝听罢,沉沉叹了口气,“说得也是,朕一直未曾下旨赐婚,一是舍不得女儿,想多留明乐两年;二是砚舟不成器,除了练武强身以外,整个一纨绔子弟,朕有心赏他官职,他也不愿意做。朕可不想明乐被人看不起,说驸马无才。”
李喜笑,“所以啊,坏事里也有好事,皇上少生点儿气,明乐公主也会多开心点儿。”
“行了,就让那小子多跪会儿,挫挫他的锐气!”老皇帝烦燥的摆了摆手,道:“今日的丹药呢?”
李喜欠身,“奴才马上去取。”
语罢,他当着老皇帝的面儿,打开暖阁柜子的三道铜锁,取出里面一个木盒,从盒里拿出一颗黑色丹药呈给老皇帝。
老皇帝吃进肚子,又喝了一口茶水,道:“传话给严相,叫他抓紧时间炼丹药,朕这边吃完了。”
李喜应承,“是,奴才呆会儿就去办。时辰不早了,奴才先给皇上传膳吧。”
老皇帝颔首。
李喜出宫办差前,经过厉砚舟身旁,低声说:“奴才奉旨去严相府里传个话,少侯爷还是向皇上早点儿认错,少受些苦楚为好。”
厉砚舟眼珠动了动,道:“李公公有心了。我前日给明乐公主备了一份礼物,今早出来急,忘了带,看现在这情况,我也回不去了,烦劳公公替我取来送给公主吧。”
“公主得了少侯爷的礼物,一定很开心,奴才绕路跑一趟,不算什么辛苦。”李喜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一个多时辰后,明乐公主听闻消息,风风火火地赶来,看到厉砚舟久跪虚弱的模样,她顿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舟哥哥,你且忍耐片刻,我去求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