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师杰的一声怒吼,胡来安缩了一下脖子不说话了。
胡师杰恼火是因为,自己参与制定的几乎所有的制度,似乎都是给自己这个孙子准备的,没有收瓜之前,每个参与工作的村民都能拿到一份工资,等着收瓜之后工资就没有了,按着产出来,各家都得自己养活自己,这也是应有之义。
而且不出力的人也就不能够享受村里的福利,乡亲们最朴素的道德观就是反对不劳而获,你对村里没什么贡献就不能享受村里的福利,这也是应该的。
换成另外一个说法就是没有产出也就没有收获,现在胡来安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将要没有收入的人,你说胡师杰觉得丢不丢人?
工作组接着往下检测过秤,胡师杰自己的田里结的瓜数量不多,不过品质不错,胡明山两口子的地里瓜的品质就稍微差了一些,因为两口子要分出精力来照应来安的地,现在分出了精力来安那边的瓜没有弄好,自家地里结出来的瓜品质也一般,这让胡师杰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起来。
全村人忙活了一整天,把西瓜从地里摘下来然后运到村口的平地上堆了起来。
除了乡亲们地里产的瓜,凤凰沟那边产的瓜也运过来了,苍海头一头摘了差不多近六十只西瓜,差不多有九千多斤,差不多是乡亲们的一小半。
并不是说乡亲们种的面积,结的瓜不如苍海,而是说乡亲们种下的瓜还没有到大面积成熟的时候,等着过了十天半个月这才是乡亲们出瓜的好时节,到时候乡亲们的产量才能上的去。
胡来安这心下不爽啊,觉得自己花了精力,忙了几个月怎么就一点儿收入也没有呢,于是从一个精练厂工人的手中借来了检测仪,对准了苍海的瓜一个个的检了起来,每检一个就说着苍海瓜上的标签,发现居然绝大多数都是优级品,一级品也占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就瓜品质来说比乡亲们种出来的瓜高了一截子。
胡师杰扭头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满眼的大青瓜实在是有点儿赏心悦目,不过当他的目光一转看到了自家的孙子来安的时候,顿时觉得心肝一颤。
“你不过来帮忙,拿个检测仪干什么呢,人家苍海的瓜还能变成你的?”胡师杰冲着来安说道。
谁知道胡来安下面的话差点让胡师杰翻了白眼:“我又没有收入,还干活做什么?!”
“……”胡师杰顿时为在气结。
众乡亲们都在旁边呢,听到胡来安这么说,立刻有人说道:“来安今年是轻松了,什么活都没有!”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
胡来安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儿烧,把手中的检测仪还了回去之后,便一溜烟跑回了家里。
回到了家里往床上一躺,伸手一摸肚子,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来到了厨房一看什么吃的都没有,只得捂着肚子等自家的爹妈回来。
胡明山两口子一直到了八点多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甚好看,因为两口子在心底粗算了一下,如果接下来时间都是这样情况的话,两口子这个月拿到手的钱也得垫底,估计只有魏长奎家的一半多点。
“大,娘,怎么才回来了啊,我都快饿死了!”
胡明山望着儿子怒道:“整天就知道吃,我看这个月你没有了补贴你吃什么,吃屎都吃不到个热乎的!”
言美娟心中也有火,但是听到自家的丈夫这么说儿子,觉得有点过了张口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吃屎都吃不上个热乎的,好像这不是你亲儿子似的”。
胡明山道:“你不觉得丢人么?人家田里的那瓜结的个顶个的,我们跟苍海比犯不上,人家那原本就种瓜的好手,凤凰沟那片的地也好,但是和别人比咱们怎么就不能比?以前咱们种地可比别人差过?”
言美娟听了默不作声,她知道自家的丈夫还是要点颜面的,今天这个事情可以说是把他的脸皮子给剥了一个干净。
两口子宠儿子是真的,但是伺候地干活讲究也是真的,以前种地的时候不落人后,现在种起了西瓜却被别人甩在了身后,两口子的心中都不是滋味。
“等着明年一季瓜的时候,咱们只能照应自己的地,这小子赚多少吃多少,不赚的话就喝西北风吧”胡明山说完,一挑帘子走进了自家的窑里。
言美娟看了一下自家的丈夫,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了一下准备做饭。
相比胡明山一家,旁边的胡明光一家到是喜气洋洋的,一家三口,带上今年马上就要过门的媳妇儿,有说有笑的准备着晚饭。
一家三口的田伺候的都很好,虽然说西瓜并不是出挑,但是也不是太差,品质和最好的魏文奎家几乎就没有多大的差别。
其实大家透过人数的差异算一下就会发现,只要是勤快人家,地里结出来的瓜差别都不是太大,也就是说平均到每一个人身上收入的差距也不是太大。
大家都不知道这是苍海的主意,胡明山一家也是苍海让生命之树搞的鬼。
胡明山两口子精力有限照应自己的地,再帮着儿子照应地,如果这样和全心全意照应自己地的乡亲们的收入一样也不合适。
凭什么人家付出了百分之百努力和你一个付出百分之八十努力的人收入一样?
更为主要的是,苍海看不惯言美娟这拿着平安当草,拿着来安当宝的性子,现在这结果其实就是给了两口子一个选择:你们是自己赚钱,还是想让来安拖累?
现在很明显了,如果两口子不搭理来安,那么他们就能和乡亲们拿一样的钱,如果再帮着来安种他那一份,那么一家人收入肯定都不如意。
胡明山是已经选了,言美娟这边到是犹豫不绝。
胡师杰等着饭快好了这才从村活动中心算完了帐背着手回来。
一到老二家的窑门口,胡明光家的媳妇便伸出了头:“大,您这边算过了咱们今天这趟能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