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荣想都没想道:“当然是你呀!郑老爷子说你发现烈酒可以治伤口。”
郑晴于陈晚荣的问题自然是有问必答,绝不藏私:“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我们家几个佣工跟着我种花种草,一个不小心就会划破皮肉,我就用酒给他们擦伤口。擦了之后,伤口好得快些。只是有一样不好,有时效果好些,有时差些,还会出现水肿。我就想这应该和酒有关系,把酒放到火上去煮一阵子,再来擦,效果反而差了。”
酒精很容易挥发,一加热就挥发掉了,哪里还能消毒,这是常识。就这常识,郑晴也花了好多时间才想明白:“我想了好久,终于想到煮酒的时候,那烟雾的酒味更浓更烈,是不是酒跑掉了?为了证实这事,我再煮一次,扣个盆子在上面,把烟雾收集起来,擦在伤口上,效果好得多呢。”
陈晚荣不得不服她这缜密的心思,发现问题的敏锐头脑,轻轻击掌,赞道:“你真是玲珑心思,能认识你,何其幸也!”
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郑晴听在耳里,喜在心头,羞在脸上,一张俏脸立时绯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郑建秋笑呵呵的看着,不愿爱女太过难堪,接过话头:“晴儿这丫头可也吃了个哑巴亏。还剩下一些酒,她尝了一点,结果给醉趴下了。”
干酒可以把习惯了高度酒的人直接醉趴下,郑晴这法子提浓后的酒度数不会太高,四五十度顶天了。即使这样,也不是她这个习惯了低度酒的人能承受的,醉倒也就在情理中了,陈晚荣击掌赞叹道:“你亲身相试,固然让人赞叹,可有些东西会发生改变,一个不好会中毒,更有可能送命,以后千万不要去试了。”
化学史上,化学家为了尝试合成物丢掉性命的也有,甜汞就是一例,此事不可不诫。
既可以理解成叮嘱,又可以理解成关怀,郑晴异常受用,轻轻点头:“知道啦,陈大哥!谢谢你!”
现在就这般关心郑晴,女儿一定会很幸福,郑建秋摸着胡须直乐。
郑晴叹息一声,很是惋惜的道:“只可惜没有办法制出更多的烈酒,要不然可以减轻很多人的痛苦。”
陈晚荣笑着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过几天,我就可以做出这种酒了。”
“真的?”郑晴一双妙目瞪老大,看着陈晚荣,惊喜不已:“陈大哥,你真厉害!这酒一做出来,可以减轻很多人的痛苦呢。”
唐朝没有酒精、碘酒、双氧水这些消毒药水,受了伤一般是用热水清洗,或者用盐水洗,其效果自然是没有现代消毒药水好。郑晴心肠好,喜溢眉梢,仿佛做了天大的好事一般喜悦。
顿了顿,郑晴补充一句:“陈大哥,做的时间我能来看么?”妙目打量着陈晚荣,很是期待。
这还用说么,陈晚荣笑道:“要是你不嫌弃烦琐的话,自无不可。”
“谢谢陈大哥,我去帮伯母做饭。”郑晴一高兴,又要亲手烧几个菜让陈晚荣品尝了。
望着穿花蝴蝶般轻快飞去的郑晴,郑建秋一脸的欣慰,长长的舒口气,放下了心事。
陈晚荣陪着郑建秋说了一阵子话,就到中午了,留他吃了一顿便饭。饭后,郑建秋要回去,郑晴虽是不舍,在陈晚荣和郑建秋之间选择了敬孝,依着郑建秋回家去了。
送走父女俩,陈晚荣回转,只能一个人做硫酸了。青萼负责升火,郑晴陪着陈晚荣砸胆矾,既干了活,又不误人生大事,多好的安排,郑建秋一到,好事一下子没了。
好在砸出了不少胆矾,可以做好几次了,陈晚荣只需要把火看好就成了。坐在椅子上,升升火,差不多了搅拌一下,过得也挺轻松的。
“晚荣,你这怎么做?”陈王氏走了过来,站在陈晚荣身边,讨教起来。
陈晚荣正向灶洞里加柴禾,没有想到陈王氏异样的眼神,答道:“加加柴禾就成了。”
陈王氏挪过椅子,坐在陈晚荣身边,问道:“晚荣,你以为郑姑娘怎么样?”
这话虽是以寻常口气说的,好象随便说说,不过陈晚荣机警过人,立即品出其中的另类味道,不答反问道:“娘,你问这做啥呢?”
“娘瞧郑姑娘对你挺有意思的,你要是觉得好的话,娘帮你想想办法。”陈王氏盯着陈晚荣,意味深长的道:“晚荣,郑姑娘这么好的姑娘,你在哪里去找?你好好想想哦。”
现在才开始发展,属于“保密阶段”,不能公开的,陈晚荣忙否决:“娘,你怎么这么想呢?她就是帮我做做活啥的,没别的意思。”
陈王氏抿着嘴唇,打量着陈晚荣:“晚荣,你脸还这么嫩?娘是过来人,哪会看不出来,就是你那木疙瘩爹也看出来了,要我找空和你说说。”
郑晴对我的好,只要不是眼神的人都能看出来,陈晚荣仍是不认帐:“娘,你们可别乱想。我倒没关系,她是个女儿家,可是于她名声有损呢。”
陈王氏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声笑出来,指着陈晚荣,很是开心的道:“晚荣,你不错哦,现在就疼媳妇了,为郑姑娘考虑了。”
这种事得水到渠成才能公布,小说里面那种几句话,几首诗就搞定一个老婆的事太夸张了,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娘,你都想到哪去了,做朋友不好么?”
“晚荣,既然没这回事,娘这就去给郑姑娘说,要她以后少到我们家来。我们家晚荣早就有意中人了,就是不是她!”陈王氏站起身,看着陈晚荣,似笑非笑的。
她这是在作戏,试探陈晚荣的反应,陈晚荣才不会上当,笑道:“娘,您去说吧。要不要我帮你把她请来呢?”最后一句话是在开玩笑。
陈王氏知道用心给陈晚荣识破,眉头一皱:“娘换一种方式,娘请个媒人,趁郑老爷子在家的时候,去郑家提亲。你爹在那里,我叫他过来商量下提亲的事。老头子!”
“婆娘,叫啥呢?”陈老实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作为娘,陈王氏万万不会去说陈晚荣心里没有郑晴的话,帮着提亲不一定不会做。真要现在就把这事公开了,自己倒没什么,大男人嘛,这脸皮总要厚上几分。郑晴女儿家一个,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还不知道羞成什么样。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得商量着来,应该征询郑晴的意见,相互尊重才能相守一辈子。
“爹,釜器做好了没?”陈晚荣看着快步而来的陈老实,率先接过话题。
陈王氏知道陈晚荣服软了,笑得异常开心,附和道:“是呀,你们的动作也真慢呢,晚荣等着用。你这当爹的,也不帮着操下心,什么忙也帮不上,真要把晚荣累垮?”
“那我这就去加把劲!”娘儿俩暗中较量,陈老实兀自不觉,自认没能做好釜器,有失脸面,转身去了。
把目光从陈老实身上收回来,陈王氏打量着陈晚荣:“晚荣,这挑媳妇儿,娘帮你把把关,郑姑娘和你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