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西北军的营地里,拓跋猎的心情恰恰跟百里芸正相反。
拓拔谨拉着臭着脸的弟弟远离了营房,看看四周无人,才叹了声气:“新兵营的规矩历来如此,不到三个月考核不得出营,你如今已经正式参军入伍,可不比之前,胡来不得。”
拓跋猎甩开拓拔谨拽着他胳膊的手,背过身去不愿意理他。他自然知道军规的严肃性,还犯不着祖父和父亲回府过中秋都放心不下,专门把大哥留下来看着他。
拓拔谨无奈地自己绕去他身前:“我知道你也不会那么去做,但你这样生气,我还是明白你的心思。”
“你能明白什么!”拓跋猎恨恨地再次甩开他背过身去走了两步,呼哧呼哧地站在那里自己生闷气。
拓拔谨也懒得再跟过去,只是想想三弟的心思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有什么不明白?你不就是放不下百里家的小溪桑,想着今日中秋,想要回去见见她吗?你这心情,我当年也不是没有过。”
拓跋猎不信地转过身:“莫跟我扯谎!谁不知道你是个规矩的,猫狗都没有养过一个。”
拓拔谨忍不住瞪他一眼,瞪完了,掀袍坐在了旁边一块大石上:“我是没养过猫狗,可我至少带过一个弟弟。”
拓跋猎一噎,看着拓拔谨的目光变了变。
拓拔谨拍拍身旁的石头,示意他过去坐。拓跋猎犹豫了一瞬,走过去坐下了。
拓拔谨侧首看了他一眼,又转头仰首看天空中亮晃晃的明月:“二弟出生时,我六岁,刚刚随父亲入了营,兴趣全在营里,对一个吃奶的弟弟并无太多感触,只知道这是我的亲弟弟,以后是要我护着的。父亲也说,等他六岁也入了营,便让他跟着我。”
拓跋猎抿了抿唇角,没吭声。后来二哥却是养在府里的,反倒是他由祖父带着,从周岁起就入了营。大哥比他大八岁,从小在营里,很多时候的确是大哥带着他。
拓拔谨回忆起自己当年的心情也是一笑:“二弟天生不是武将的性子,后来果然养在了母亲身边。而你却是不同,刚满周岁就来了。那时我才九岁,见到你那么小小的一点点,活蹦乱跳的,爷爷忙的时候你就拎着把小弓箭跟在我身后,你不知道我觉得这有多么有趣!”
拓跋猎轻轻嗤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转过头。
拓拔谨舒展身体,双手垫在脑后干脆躺展:“你如今十二岁,带了个小你八岁的小东西才半年,便如此喜欢。我从九岁到十三岁,你也是小我八岁,我带了你足足四年,你说,我如何不明白你如今的心情?”
拓跋猎闭了嘴,不吭声了。
拓拔谨也不在乎,只管说自己的:“那时祖父时刻不让你离了他左右,我却是归父亲带着的。每次父亲外出,我必得跟着。现在说来虽然肉麻,但那时候每逢外出,我对你的想念可是真真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