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就这么查,那可不得笑死人,平靖他们又怎会服苏柳?
“那个不同,那个要复杂许多。”苏柳露出一个佛曰不可说的表情来。
庄子和田地的账简单,从前的她大可以大手笔一挥,既往不咎,只要将来交付上来的收益不会被吞的太厉害就成了。
但生意上的,却远远复杂得多,成本,支出,赋税,应收账款,预付款项利润,总收入,纯利润等等,整一会计实务,要重新将账整理好再翻盘,那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
苏柳查账的法子让平靖和邢飞哭笑不得,邢飞更是有些不屑,道:“到底是个没啥见识的乡下姑娘,头脑也太简单了些,真是我高看了。”
平靖则是摇头,道:“你也莫小看她,这虽然简单,但说到底庄子上的账能查出多少?左右不过是交付租子的事儿,这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
“你真看好她?”邢飞胖乎乎的脸露出一个嗤笑,但两道眉挑起,十分的喜感。
“总之我劝你一句,莫要小看了她,不然将来有你苦头吃。”平靖斜睨他一眼,又提醒道:“还有,府里头有啥手尾的,趁早弄干净了,别等将来人进门了,才挖出你的不是来,让将军为难。”
邢飞一愣,有些不是滋味,蔫蔫地道:“我看你是被她的两瓶酒给迷了。”
平靖挑眉:“这是醋了?那酒确是纯。来,今儿左右没事,咱哥俩吃两盅。”
邢飞轻哼了一声,到底没忍住,便跟了上去。
确实如平靖所说,简单有简单的好,苏柳用宋斐的人走访了几个庄子,还真让她查出了两个庄子有问题,一个报大灾情,将本该孝敬上来的银子硬是吞了一半。有一个庄头更是胆大,因着庄子路途远,便伙同底下的小管事,同气连枝,直接就假报收益,向租户放印子钱,其它几个庄子,或多或少有些银钱的去向不明,动静不大也就算了。
苏柳将查来的资料直接就差雪落送去给邢飞,只说了一句,将这些个害群之马给处理了,把拖欠的租子都缴上来,过往也就一笔勾销了。
虽然没见到苏柳,可就是一个雪落,也让邢飞很没脸,庄子田地这一块都是他管的,如今被查出了大问题,这不就是打他的脸么?
邢飞有火没处发,二话不说就差人捆了那庄头,并让苏柳处置和做主重新选一个庄头。
苏柳只让将人赶出庄去,永不录用。至于新庄头,公平竞争,能者居之,谁心里头有什么计划让庄子来年的收益更好,要怎么做,写上一份详细的策划书上来,谁的最好就选谁当庄头。
邢飞愣了,他以为苏柳会趁机将自己的人给安插在里头,却不想会是这样。这还是他头一回所知道的能者居之,公平竞争这样的,这年头,谁不是傍着靠山而得到好位置好处?这世间哪有什么公平?
可偏偏,苏柳就这么干了,不但是新选庄头,她还出了一条新令:现任庄头若不才不仁,还能民主选举,推翻原来的庄主,再根据佃户投票重新选一个。
如此一来,为了守着自己的位置,现任庄头就不敢轻举妄动,还得尽心尽力,为佃户谋福利,为主家谋收益,不然的话,你就等着下台吧。
此举一出,顿时在几个庄子里引起轰动,特别是那些小管事,端的是蠢蠢欲动,时刻瞪着上头,而庄头表示,这日子绝逼不好过呀!
因着苏柳不在上京常驻,依然任邢飞做总管事,她只会半年收一次租子和对一次账,用她自己的话说,邢飞就是她的执行董事。
邢飞找到平靖,还没说出一句话,就被平靖取笑道:“现在知道莫欺少年虫这话是何意思了吧?”
邢飞露出一个苦笑来,谁曾想会在这里翻个跟头来呢?
当消息传到宁广的手中的时候,他哈哈大笑,可看到苏柳用的是宋斐的人时,心里头特么不是滋味,想了想,便大声地道:“宁凯,从今日开始,你去上京。。。”
平靖看了苏柳处理庄子的手法,便乖觉地将他管着的生意上的总账什么的送了过来,并在一旁协助她查账做账,还认真地讲解各个铺子的人事。
苏柳像是一块海绵似的,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平靖的信息,记录,查处,脑子才消化一个信息,就被另一个信息所占据,她还得要做出相应的对策。
日子一天天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上京也越来越冷,陆陆续续地下了几场大雪,推开窗户,寒气袭来,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呵出一口热气,瞬间便会在空气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