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听了皱起眉,仔细觑苏长生的脸色,阴郁忿忿,怕是没讨到好了,不由撇撇嘴。
“爹,那宋公子?”
“什么宋公子,你也休要去打听,和苏柳那贱丫头一道的会是什么好流之辈?”就是因为这人物,他才被苏柳给镇住,所以,苏长生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苏春桃听了,脸色晦暗,有些不甘,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周氏扯了扯袖子,摇了摇头,往外努了努嘴。
苏春桃只好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了两人的时候,周氏才替苏长生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问:“可是苏柳那贱丫头给你脸色看了?”
她不说则已,这一说,苏长生额角的青筋又凸了起来,双眼都有些阴骘,道:“那死丫头,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淹死在尿桶里。”
“怎么?她还真敢对你不客气了?”周氏有些诧异,苏柳就真不怕人说她不孝?
“岂止不客气,我看她是想要抹了我脖子去。”苏长生想起苏柳那双阴骘凌厉的眼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周氏呔了一声,道:“你是生人不生胆,这也被她唬着,弑父?我看她敢!就不怕下大狱去。”
在周氏眼里,女娃子就是女娃子,再怎么狠,也不敢杀人的,更别说那人是她老子了!
她却不知道,这人要是被逼到了绝地,那是不会顾及任何后果的,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讲理的怕不要命的,苏柳要是真不怕死,你还敢和她拼命?
苏长生本来就有些惴惴,如今听周氏这么说,也觉得自己也是太过胆怯了些,可想到和苏柳说话那两人的装束,又觉得颇不寻常,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
“也不尽然,我瞧着和苏柳认识的那两人身份好像不似一般农户人家。”苏长生皱着眉道。
周氏听了眼睛一亮,道:“那你就没问清楚?”
“倒是问了,那贱丫头不说。”所以他才惴惴,说到底,他还是有些贪生怕死的,苏柳憎恨他如此,真的杀了他可咋办?
周氏嗤了一声,嗔怪道:“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和她起了嘴皮子,好好儿的说,还怕她不回心转意?你偏和她犟,平白受了这鸟气。”
苏长生正想要辩驳,外头又传来黄氏不悦的叫声,不由更为光火,重重地一搁茶碗走了出去。
周氏撇撇嘴,想起才儿苏长生说的,却是拧起了眉,那贱丫头是啥时候识得这样的人的?
过了中元节,就接连下了三场大雨,大地被冲刷一新,林郁葱葱,暑气已降了不少,甚至还有些许凉意。
因着下大雨,苏柳她们也就没有去开摊子,而是在家做起了女红。
“雨停了呢。”苏小推开窗户看着外头,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太阳出来了。”
苏柳也瞄了一眼,清新的空气顺着打开的窗子给透了进来,让人身心舒爽,便道:“把窗子支起来吧,也透透气儿。”
“这雨亏得是现在才下,若是早几日,村里的人可都没晒干谷子呢!”陈氏笑着道。
农户人家收成的时候,可都祈祷着天公作美的,收下来稻谷,得抢着晒,不然一旦下雨,谷子不干也就罢了,还会因着潮气而发芽。
“可不是这样。”苏柳看着陈氏附和道。
陈氏和苏长生和离以后,虽然偶尔还是会因着苏长生时不时的添堵,但也不会影响她的心情,到底如今是日子过得比从前好上百倍呢。所以,陈氏的气息不可谓不好,也不复往日的苍白,而是变得有些红乳n,再加上她沉静温柔的性子,倒很是别有一番韵味。
“要不,我们去村头赵屠夫家割点肉回来吧,再捎点大骨头,熬个浓浓的汤如何?”苏柳又笑着提议:“也不枉这好时节了。”
“那敢情好,我去割。”苏小立即扔下手中的针线篓子,爬到炕头的柜子去取银子。
“你们一道去吧,难得今儿不用开摊子,也歇一回。”陈氏纵容地笑道。
苏柳听了,便也放下手中的女红,整了整身上的衣裳,道:“娘,那我们去了。”
“嗯。”
姐妹俩说说笑笑的穿过竹林,走进大坳村的村中心,遇着了人,逢人就叫好。
“哎,瞧这姐俩,一天比一天长得俊,到底是过得舒心了。”
“可不是,从前就跟黄芽菜似的,如今倒看着好看了。”
“陈妹子本来就长得周正,她们姐俩自也不差的。”
“这倒是命,人人都不敢往那鬼屋去,偏她们住了,不见半点倒霉,倒越发好了。”
“我听说啊,有那鲁大娘子护着呢,这叫啥,叫同病相怜来着。”
“也是有后福的。”
苏柳和苏小听在耳里,两人相视一笑,快步地往村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