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说出来了。
辛子谣有点惊讶,又有点欣慰。
她看着他,他却将视线投在了戈壁滩上,避开她的目光。
“……怪不得,”她扬起一个笑,“怪不得之前你帮我打发那个驯兽系的时候,姿势那么帅气,因为你是‘专业’的啊。”
青年手中的玻璃瓶颤了颤,瓶中的水荡起涟漪,一圈圈地漾开。
既白转过脸来,看着辛子谣,她微笑地回望他。
“……我曾经是个不良少年。”他说。
“嗯,我知道。”
“而且我现在也不觉得混道上有什么可耻的。只是我不想再继续那种生活了而已。”
“嗯。我明白。”
“……”
“其实我以前也当过一阵子不良少年。”
“?!!”
“真的。大约半年前吧,我误入了某个派系的集会,被他们当成对面帮派派来的间谍……”她笑了一下,眉眼弯弯。
“后来误会澄清了,我就顺势在帮派里待了几星期,还参加了一次械斗。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那块料,很菜的啊,差点被打成猪头,幸好帮派大哥很照顾我,救了我好几次。后来我考上大学,举家搬迁,离开前我还特意去拜访他。”
既白静静地听着。
辛子谣转过头来,看着他,莞尔一笑:“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意。你是不是道上混的都没关系,只要你是‘既白’就可以了。”
——如果这是一出都市恋爱喜剧,那么此时就应该是一个远景固定镜头,男孩与女孩各自伫立在画框的两侧。日光毫不吝惜地洒落,穿过树荫,在他们身上洒下斑斑点点的辉光。空气里花香浮动,连远处轿车的鸣笛,听起来都像教堂里悠扬的钟声。
但这里是戈壁滩。荒凉的戈壁滩。没有树荫,没有花香,没有钟声。女主角穿着三天没换的衣服,而男主角头发里还掺着沙。
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既白踏出那一步。他决心已定。
他向前一步,抓住辛子谣的手,说:“子渊,我……”后面的话语被轰隆隆的噪音淹没。
既白愣了下,没多想,重新说了一遍:“我其实……”
轰隆隆隆隆隆隆——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噪音,是越来越凶猛的风沙走石。
这么大动静,就算是正沉浸在即将告白的激动中的既白,也不得不从自我感动中抬起头,望向了噪音的来源……
飞行艇。
贴着“忒亚杯校际联赛”条幅的飞行艇。
门口站着一个胖子,穿着银谷学院的教师服,使劲探头往下面看,还招手发出“喂你们没事吧”的呼喊的飞行艇。
既白:“……”
——哦对了,这个剧本里,还有个不允许男男恋爱的银谷校长先生。